眼眸抬起,面对大哥,那里已无往日的温色,取而代之的,是顾忘川从未见过的冷戾色泽。透着果敢,决然,像只刚刚睡醒的森林野兽,正用冷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哥,我说过的话,我会说到做到!所以,别怪我。”只一句,转过身,他带着林悦尔大步出去。
顾忘川站在原地,胸口不断起伏着。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四周竟静得可怕。
外面传来顾夕岑迅速发动车子的引擎车,接着,轰鸣着就离开了。他却仍站在那儿,显得无动于衷……
他低垂着眼眸,快要分不清此刻复杂的心境,是希望手术顺利进行,还是……
直到车子开出去,林悦尔才迷迷糊糊的恢复了点意识,只听到顾夕岑握着电话,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全市所有的医院、诊所,我不管是黑的还是白的,马上找到人!没错,就说是我放的话,不服的让他们来找我!”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夕岑……薄荷她,她会在哪儿……”
清醒后的代价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只要一想到那么小的孩子,现在有可能正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无助的由着手术刀,割开她的身体,取出她的一颗肾,林悦尔就全身发冷,血液都要凝固了,心更是慌得四处乱撞,顷刻间就撞了个头破血流。
“薄荷……薄荷!”她完全冷静不下来,慌乱的左右挣扎着,接着,拉开车门就要下去,“我要去找薄荷,她在哭,她在等我去带她回家……”
“小悦!”
顾夕岑赶紧拉住她,一手控制方向盘,另一手迅速关上车门,马上锁好。
“我要去找薄荷啊……”她的眼神愈发狂乱,手足无措的样子,让顾夕岑疼得心都在颤抖。
他二话不说,手捞在她的脖子上,将她拉过来,拉到自己怀里,“待在这里!现在哪都不许去!很快,我就会把薄荷还给你!”微顿,目光凝聚到可怕,“一个健康,完完整整的薄荷!”
他身上的气息,与她身上的一样,干净,踏实,让她在恍惚间就遗忘所有。
低低的,是她的悲鸣。
“夕岑……帮我……”她从未这样子无助过。
感觉到腰被两只纤细的胳膊紧紧箍住,他的眉头蹙着,一字一句,郑重的,立下对她的承诺,“没人能再伤害你和薄荷,我发誓!不论是谁,我都不会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一次,足矣!
不大一会,顾夕岑的手机响了起来,怀里的人也是一震,立即抬头,紧张的盯着他。
电话接起来,听到里面的话,顾夕岑眸光一亮,“我马上过去!”
他挂上电话,调转方向直接逆行,“找到薄荷了!”
林悦尔的激动还不过片刻,就被另一个惊恐的念头代替,“那手术有没有……”
顾夕岑没回答,神情却微微绷紧起来,林悦尔看在眼里,心又再次高高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