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雅听闻秦尚书对楚卿尘这样无礼,愤怒之余,心底又有些心疼。若非楚卿尘的母亲身份卑微,他一个小小的尚书怎敢对一个皇子这样跋扈无礼?看太子与三皇子也是司空见惯,丝毫不以为意,可想而知,楚卿尘自小到大,究竟受过多少冷眼与排挤。
楚卿尘依旧不急不恼,面带微笑,云淡风轻:“既然秦尚书这样猜度我,卿尘无话可说。自然是要上圣上跟前去讨一个公道,绝对不能委屈了二公子。我马车上恰好就有笔墨纸砚,空白折子,秦大人现在就可以书写弹劾奏折,命人火速送进宫去,恭请圣上圣裁。
太子与三皇子都有些诧异,这楚卿尘缘何话锋一转,竟然不再偏袒林诺雅,相反主动提出让秦尚书书写弹劾书呢?
林诺雅却是淡然不惊,她从心底坚信,楚卿尘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他绝对不会看着自己委屈袖手旁观不说,还火上浇油的。
秦尚书正在气怒之中,不疑有他,气哼哼地道:“老夫正有此意,有劳二皇子了。”
适才向诺雅耀武扬威的士兵首领焦急地冲着他暗使眼色,有意劝阻,却不敢明言。
秦尚书置之不理,自顾拿起风驰递过来的笔墨,寻一处平坦,提笔不假思索,就添油加醋地将事情情由复述一遍,直将诺雅写得罪大恶极,人神共愤。
太子低头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脸色讳莫如深,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林诺雅在这危急关头,竟然还有空暇打量他,心里暗自猜测:太子究竟是否果真识得自己?那日秦宠儿一时嘴快,脱口而出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指太子?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又是不是他?他为何不趁机当众拆穿自己犯官之女身份,想要自己这条小命,岂不易如反掌?
看今日他的行为,好像对自己也并无明显敌意,相反倒是一直在出言试探三皇子对自己的态度,又是何意?
诺雅再去看三皇子,他望着正在奋笔疾书的秦尚书也是处之泰然。适才他明显偏向于秦府,他究竟知不知道三皇子妃与自己之间的秘密?正揣摩的时候,三皇子却突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诺雅,并且冲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笑,诺雅几乎可以肯定,是有什么含义在里面的。
楚欣儿不忿,径直气咻咻地走到楚卿尘跟前,低声质问道:“二哥,你怎么竟然帮着那恶人欺负诺雅姐姐?”
楚卿尘对着楚欣儿使了一个眼色:“这是大人们的事情,你小孩子家不懂,不要多管。”
楚欣儿最是反感别人这样老气横秋地教训她,瞬间就不高兴了,撅嘴道:“连你也这样训我,我告诉父皇去。”
“也好,”楚卿尘丝毫不以为意:“你正好将秦大人的奏章一并带进去,交给父皇,也不用我们找人通传了。”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更加惹怒了楚欣儿的小脾气,上前一把夺过秦尚书写好落款的奏折:“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还这样冠冕堂皇,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到父皇跟前扭曲事实,诬告诺雅姐姐!”
说完就要撕掉奏章!楚卿尘眼疾手快,一把制止了:“欣儿,不能撕!”
手下暗暗使力,捏了欣儿的手一把。欣儿不解何意,暂时一顿。
“楚欣儿,你越来越胆大包天了不是?朝廷命官的奏折你都敢撕?”太子怒声冷叱:“是不是我们过于娇惯纵容你了?”
三皇子赶紧上前好言哄劝:“十妹妹乖乖听话,不要任性,惹大哥生气。把那奏折给三哥。”
楚欣儿望了一眼太子,委屈地瘪瘪嘴,泪珠子就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你们都一块合起来欺负我,我就是不给!”
诺雅见欣儿为了自己这样为难,于心不忍,有点愧疚,上前劝道:“欣儿,给他们就是,姐姐相信圣上英明,定然会秉公而断的。”
“三人成虎,他们众口一词,肯定会胡说八道!到时候连个帮你说话的人都没有。”
话音刚落,远处一人一骑踏尘而来,径直驰到天然居门口,马上侍卫翻身下马,大礼参拜过几位皇子以后,冲着诺雅拱手一揖:“林姨娘,主子让我过来给您带个口信,北山一带有群匪出没,情况紧急,巡逻参将临阵脱逃,主子只能亲自带领北城守卫军前去剿匪,中午怕是不能赶回酒楼,请林姨娘代他向宾客赔个罪,改日定当重新相邀。”
一到关键时刻,这百里九怎么就靠不住了呢?林诺雅心里暗自将百里九骂了个通透。自己如今正被人肆无忌惮地欺负,有冤难申,向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人怎么就上来勤快了,还亲自带兵,怕是见有事惹不起故意躲了吧?
真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