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直接问到贝亚娜的心里去了，她微微的抬起了头，只露出半只眼睛注视着苏天道，隐约间还可以看到眼角的泪光。

“她在害怕啊，害怕你被别人利用啊，害怕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再次使用着你的力量满足自己的私欲。可能你还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想想看，这房间除了你谁都可以来去自如，这正是为了筛选你认可的人而设定的，如果一个不被你认可的人闯入这房间企图利用你的力量，你大可以直接把他杀了；而一旦你真的认可了某人，便可以随他一同离开这里，她是不放心你啊。”

是这样吗？也许是吧，贝亚娜的眼神开始迷茫，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她虽然活了很久，但是人心的这东西就是再过几千年，也不能彻底看透。贝亚娜抽噎了一声问道：

“那这些机关呢，我可以感受到是你进入这个房间我才被唤醒的，只有同样使用炫纹的人才能触发这个机关，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呢。”

“呃……这些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想，既然战斗法师是由尼乌创造出来了，这么做可能是她觉得，只有身为战斗法师的人，才更值得信任吧，你能和我说说所谓的炼化究竟是什么意思吗，或许我可以找到答案也说不定我当风水先生的那些年。”

苏天道的态度很诚恳，如果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贝亚娜是没有必要隐瞒的，更何况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贝亚娜怎样了。果然，苏天道话音刚落，贝亚娜便解释道：

“要想成为战斗法师，除了对于战斗技巧的磨练，最重要的一项便是熟练的使用战斗法师的独门绝技：炫纹，这是一种高等级的魔法运用，除了我们贝亚娜一族天生就可以使用以外，据我所知尼乌是最早练成炫纹的人类。但是人类的体质和我们不一样，即便是魔法师也达不到炫纹和神识的同步，你可以把炫纹当成你神识的一部分，也可以看成是魔力的一种高端使用，总之体质不同，使用起来效果也差了很多，为此尼乌想出了一个办法，她将我们贝亚娜一族使用的炫纹拆分开来，形成了单一元素的炫纹，虽然威力是差了太多太多，却更好掌握，由此战斗法师一门才算真正的壮大起来。”

（还有这样的一段历史啊，这个尼乌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那我现在使用的炫纹就是所谓的单一元素的炫纹喽？）

苏天道也在门口坐了下来细心的听着，现在最好不要打断贝亚娜的话，不然一会再发起飙来可不太好收场。

“渐渐的，战斗法师这一体系不断扩大，实力强大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些人已经完全融合了不同元素的炫纹开始逐渐逼近尼乌那个档次的实力，直到这时他们发现了当初尼乌遇到的问题，那就是……体质，不管你再怎么强大，人类毕竟是人类，这是我们贝亚娜天生的技巧，哪怕再强的人类也没有办法达到同步，就好像鸟儿就是会飞翔，鱼儿就是会有用一样，是本能。那些人不能满足实力停滞不前，开始对我们贝亚娜一族进行研究，终于被他们想出了一办法。”

“……就是炼化吗？”

“嗯，是炼化这个词语最早还是尼乌提出的，她认为既然人类的神识无法达到同步，那么将一个贝亚娜融合会怎样呢？她的这个想法其实早在没有战斗法师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但她并没有真正的行动过，反到是之后的那群战斗法师开始大肆的追捕我们，很多人都失败了，要么死掉，要么成了没有意识的怪物。你可能还不理解吧，炼化其实就是融合，把我们的身体和神识全都吸收到你们人类的身体里去，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的，很可能当场爆体而亡，少数人就算活了下来，却因为一个身体拥有了两个自主的意识，无法协同，甚至在深层的识海里不停的斗争，直到有一天，这个人的实力触碰到了识海的深处便会因为拥有多个神识而产生矛盾争斗，意识开始崩溃，生命本源趁机夺取身体，变成了本源原本的面貌。”

这段话听起来就有些晦涩难懂了，苏天道眉头紧锁，内心里反复的想着神识，生命本源等几个词，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像是楚轩曾经和他说过的基因锁四阶的问题，在遇到罗应龙后，罗应龙也说过神识这件事，这不免让苏天道猜到了些端倪，便说道：

“自主意识这个我懂，你说的生命本源……是指基因吗，如果是的话那就好解释了，有人告诉过我，当基因锁达到第四阶时，就会受到心魔的影响，如果这个人的身体里再多出一个灵魂，那还真是乱了套呢。”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你说的基因锁应该和我说的生命本源是同一种东西，当实力达到这个层次时就必然会遇到的，我听我的同族说起过，你们人类遇到的心魔非常难以解决，连被炼化的我们也会受到影响，光是承受多一个神识就已经不易了，如果这个神识也暴走了，作为主体的人类根本不可能战胜，只会是沦为心魔的一部分，变成怪物，永远都回不来了，包括被炼化了的我们，也都回不来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对炼化这么的反感是吧……不过听你这么说，看样子还是有人成功了对吗？”

贝亚娜叹了口气，她到是不再像之前那般抵触苏天道了，只是耐心的解释道：

“确实有人成功了，当时我们好多人都在场，那个人类真的成功了，以人类的形态变身为了贝亚娜……她炼化的贝亚娜正是我的姐姐，那也是我历经300多年的追杀，终于再次见到了她，我不知道究竟怎样看待这种事情，一个人，拥有两种身份，两个身体，她究竟是我的姐姐，还是那个人类呢，这种事情……”

（是啊，这种事情，听起来实在是……）

苏天道算是明白了，所谓的炼化，其实就是把人家的一切都夺走了，怪不得眼前这个贝亚娜如此厌恶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人类，谁都有生存的权利，你凭什么就像强盗一样夺去了他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力量？这样的做法，他苏天道实在不能接受最强小叔！

苏天道捏了捏手里的照片，那是之前楚轩那个家伙拍的贝亚娜的丑照，看起来很可笑，可是此时苏天道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原来战斗法师的最高境界：贝亚娜变身，却是一个如此丧尽天良的招式，居然还真有群畜生去做了，究竟谋害了多少贝亚娜的性命？他真的有些痛恨自己是个人类，为什么，难道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就一定要把他族杀掉？当牲畜？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畜生？

这一刻苏天道也有些迷茫，这种事情，现实世界里发生的还少吗，为了生存，有几个人不杀生不吃肉的？哪个人夏天不拍死上百只蚊子，而它们，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啊。还有一些人，把这当成了娱乐，把自己的宠物改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做整容手术，谁有问过宠物自己愿不愿意？还有那些更变态的……

（不行！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我是怎么了，为何突然间会想这些事情，该死的！突然间觉得对不起这天地一样，好像罪孽深重一样，这感觉……就像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苍天的事情一样！）

苏天道赶紧猛拍自己的脸颊，刚才自己好像着了魔似的，再想下去，他都怕自己剖腹自尽了。抬头看了看，见贝亚娜正看着自己，那古怪的表情似乎在猜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却怎么也猜不透一样。

“抱歉，有些走神了。刚刚我们说到哪了？”

贝亚娜疑惑的看着苏天道，站了起来，缓慢的走上了台阶，隔着无形墙壁坐下来与之脸对脸，说道：

“我刚才在问你，你觉得我们贝亚娜，是什么？”

“是什么？什么意思？”苏天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在你眼前，我们贝亚娜究竟算什么呢，一件道具？一个长个和人类一样的异族？强大的怪物？你是怎么想的呢？”

“呃……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至少在你不去想怎样杀掉我，只是这个坐在这里和我交流时，我是这样觉得的。”

“女孩子？哦呵呵呵呵~小鬼头，按照你们人类的寿命来说，我可是比你祖宗十八代还要大呢，你居然说我是女孩子，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呢。”

（这，这家伙，她其实是在高兴吧，还有她说我祖宗十八代，为什么我觉得她是在骂我呢。）

看她笑的那么开心，还真是和之前刚醒来的样子一样了，苏天道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说话也随便了许多，便问道：

“其实说真的，我并不是故意来找你的，一切纯粹是偶然，我是真的想帮你出去，但眼下这情况确实超出了我能力之外，另外我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我的伙伴们同样也很危险，所以我需要力量，能够帮助我的伙伴活下去的力量。如果可以的话，能教我一些战斗法师的战斗技巧吗，拜托了！”

苏天道很诚恳的说着，就差跪下来磕三个头拜师了，可是当他抬起头看向贝亚娜时，却发现贝亚娜整个脸都涨红了起来怒视着他……手里的照片。

“臭小子！气死我了，你居然敢这样捉弄我，如果能出去的话，我一定要了你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