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诸事繁杂，张卫东还是不想叫妻子知道了挂心，见佳佳满脸问号，就摇了下手，带笑道，没什么，子平在西岗，想回来，没带车。

故作着沉稳，张卫东缓着步，进了书房，忙给副市长甘霖打了电话。

甘霖正在西岗龙口矿难指挥部里，与市纪委书记齐必达，相对而坐，横眉冷战。手机一响，甘霖见是张卫东，才站起来，鼻子里面隐隐冷哼一声，出来接了电话。齐必达阴着脸，却重哼了一声，啪的合了面前记录本子，拂袖而去。

“张市长，处理报告出来了，市纪委、监察局、煤监局认定事故原因是：一监管不严；二矿工职业素质太低。仅免去西岗县煤监局党组书记、局长、副局长，龙口矿所在地西平镇的党委副书记镇长、副镇长、西平镇矿管所所长这几个职务。”

下面甘霖就带了感情，激愤道，“为了挣钱养家，矿工们每天下井是和死神做伴，十七条人命啊，为了报告上那句“矿工职业素质太低”，我拍了桌子，他娘的，人命都没了，还到死落了个素质低，我实在听不下去，纪委老齐正和我不对付呢。”

张卫东能理解甘霖的心情，但感情用事，解决不了问题，柔中带刚道，甘市长，纪委是市委的纪委，『政府』不认可处理结果，你这个组长，可以不在报告上签字吗，等稳一稳再说吧，毕竟市委是稳定的第一责任人吗，云州可是马上要开人大会了。

甘霖官场混得老油子了，张卫东几句话，顿时心里雪亮起来，明白了市『政府』的态度，和眼下的顾忌，张卫东人年轻，却是推太极的高手啊。

副市长甘霖梦中醒来，似乎看到电话另一端，那个年轻刚毅的脸，缓缓点了点头，会意道，张市长，我明白了，说实在的，我早不愿在这鸟调查组呆了。

等张卫东出来，再回到餐桌，侯佳佳正用筷子敲盘打碗，玩笑道，张市长，神神秘秘，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云州美女多的很，是故意叫我疑心吗？[]官路正道67

张卫东装作小心翼翼的模样，陪笑道，夫人，不敢，不敢，云州矿不少，美女还真不多。

佳佳手托脸庞，眨了眨眼睛，调皮道，你们的驻京办主任，就是一个十足的大美人啊。

张卫东被镇住了，知晓组织部办公室美女副主任郑红梅，和部长朱小勇暧昧后，张卫东担心两人，在云州有个闪失出事，伤及自己摆布的大局，才特意叫郑红梅任职北京的。

这个位置，还是在和郭兰私会时，郭兰出的一计，将郑红梅调到云州北京驻京办，一石二鸟，一举两得，出事概率极微，朱小勇回北京还左右逢源，对外人是绝密的，侯佳佳怎么可能知道些许蛛丝马迹呢。

见张卫东发了楞，佳佳笑靥如花，给自己喂了口汤，格格解释道，真是可巧的，我和莉姐在川西天龙大厦闲逛，在一家忆江南女装店，碰到个美女试衣，服务员呢，一旁嘀咕，说什么老总兰姐打来电话，这位美女是她的朋友，云州市驻京办主任，要按vip照顾来着。涉及云州的官员，又是个大美女，我能不上心吗。

这次张卫东就不是简单一愣了，瞪大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就同被雷击了，心下暗道：世界也太小了吧，佳佳要是知道这个什么老总兰姐，就是和自己十年来，一直若即若离的邻居、同事郭兰，会不会当场跳起来呢。

张卫东掩饰着失态，嘿嘿道，哦，说的是郑红梅主任啊，她任职到北京，有工作能力的考虑，也不否认，还有外在条件的因素，在首都吗，代表的不仅是云州，还有川西省的形象啊，呵呵。

侯佳佳白了一眼道，张卫东，你以后没事儿，少给我往北京瞎跑。

张卫东苦笑，心道，瞎跑的不是我，是朱小勇好不好。

张卫东只好连声道，不跑，不跑，我多往川西瞎跑好不好，要不，也尽是天天贫穷。

侯佳佳不解道，什么尽是天天贫穷？

张卫东呵呵道，贫穷就是白天有吃的，晚上没日的；温饱吗就是白天有吃的，晚上有日的。小康呢就是，白天挑着吃晚上挑着日；富裕：白天想吃啥就吃啥，晚上想日什么品味就日什么品味。

弄得佳佳笑得，弯了腰泛了泪花，娇嗔道，粗俗，俗不可耐。

吃的差不多，笑得也差不多，建设厅打来了电话道，厅机关下午三点，有紧急会议。

厅里要派车来云州接。佳佳工作上，独立要强惯了的，回道，高速积雪清理开通，自己驾车回川西。[]官路正道67

看了手表，近下午一点了，佳佳就抓紧了时间，袅袅婷婷靠近张卫东，低声道，本夫人叫你温饱一回。

把张卫东拉进卧室，一番『揉』搓抚弄，说不尽娇痴妖娆，竟然反过来，给张卫东来了次霸王硬上弓，还好张卫东体健力强，威猛神武，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张卫东温饱了，也叫侯处长心也满意也足了一回。

事毕，两人端庄下了楼，车位上，佳佳的奥迪闪亮一新，韩明也不是最初生涩的韩明了，佳佳的奥迪车，竟叫他开出去，从里到外，洗刷、检查、保养了一遍，油箱呢，自然是满满的。

佳佳上了车，心道，跟张卫东的人，和张卫东一样，都是人精。其实能跟领导的人，有几个不是人精，不是的话，那是跟的时间不够长，当然也不能太长，时间不短不长的时候，还熏陶培养不出来，也就淘汰走人了。

有的说：司机是领导的腿，拉着领导走路；也是领导的手，为领导干许多烦琐的事情；又是领导的眼睛，要替领导看着四面八方的情况；还是领导的耳朵，他得为领导听着上下左右的声音；而韩明除了这些，最大的区别在于，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刑警。

佳佳启动了奥迪车，在温车的时候，招手把张卫东叫上车，张卫东深恐佳佳要来个吻别，讪讪的不自然，扫了四周才上了车，佳佳从手包里，掏出一个银行收据条子道，你收着还是我收着，省纪委廉政专户，一年也不知道能收上几笔呢，我们一共缴了32万。

张卫东吃惊道，怎么这么少。佳佳就笑道，我可没有贪污了，你也不想想，我们家也不收钱，礼品有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其余的处理给回收的，能给什么高价吗，咱也不管人家当官的是怎么办的，给你落个坦『荡』清白就成。

张卫东动了深情，凑上去，轻吻几下，柔道，谢谢老婆，路上小心，到厅里，给我回信。佳佳也温存道，川云高速路况很好，放心吧。两人才依依而别。

晏子平从西岗赶回，路况却没有那么好。进出西岗的矿石重车，由于雪泥湿滑，或出了车祸，或停下占用道路，平时短短的路程，堵的连绵不绝，民用牌照的警车跑起来，竟然也遥遥无期起来，晏子平紧紧抱着手包，不得不打电话，心急道，张市长，路堵上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张卫东也不好催，就道，好吧，你到了，就直接去二号楼等我吧。

下午上班的时候，市委书记段勇，电话约了张卫东，说是和市人大主任李建山，一起听人大会筹备情况。

张卫东还在省『政府』，做副秘书长之时，川西风闻，他要到云州任市长，云州人大主任李建山，还拜访过张卫东一次。

当时张卫东顾虑，先入为主，刻意和云州方面的人，保持君子之交的距离。时间久了，听多了，见多了，越来越感觉，李建山不按套路出牌，处处压市委书记段勇的风头，心下就更加注了意。

李建山任过市委书记，退到人大主任的位置上，就该明白，自己是个凉菜了，可偏偏处处高调，处处表白，虽然有代表本地干部群体强势的考虑，但就有些不自重了，恋栈的味道太浓，做人的品味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