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声,打抱不平道:“这些普通教众能犯下什么错事?竟要这样牵连无辜百姓?”
老丈看了眼四周无人,压低嗓音道:“朝廷说太平道的天公、地公、人公三位道长涉嫌造反,说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还说他们要吊民伐罪,恭行天罚。”
“老朽听说,这几日长安城附近总有太平天与朝廷的人火拼斗法,都死了好几十人了!而且不少邪魔外道和山贼匪寇也趁机兴风作浪,打家劫舍,搞得整个陇右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小伙子你说,咱们这种普通的小老百姓哪里还敢在乡下住下去?只能连夜赶来这长安城投奔亲戚,以求避避灾祸。”
老丈身旁的老妇人也感叹道:“哎,世道艰辛!咱们村里的李道长多好的人啊,符水去病悬壶济世,哪里做过半点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想到也这么不明不白的冤死了!”
老丈神色紧张道:“你这老婆子!连岐山仙境的仙人都来陇右了,哪是咱们可以评头论足的,赶紧赶路,要不今晚可进不了长安城了。”他见云毅怔在原地,暗自叹了口气,就带着老妇人继续向前方行去。
云毅内心惊骇,他实在没想到朝廷出手竟如此雷厉风行。
他默默掐指一算,自己从广陵到青州黑山,再到长安城不过用了七天的时间,朝廷竟已在雍州布置好军马将士,且大有将太平天斩草除根,一网打尽的势头。
云毅望着人潮涌动的百姓,自付道:“如今局势丕变,连这些无辜百姓都遭池鱼之殃,可见太平天已在风雨飘摇之际,危如累卵。”
念及至此,云毅皱眉不安。按照貂闭月所述,灼焚之日应就在大后天的黎明日出之时,距现在应尚有两日多的时间。
这两天的时间里,他必须找到祢衡,并弄清天公真人张角究竟出了什么事,否则即使他找到祢衡相助,不清楚天公真人状况,也是滚油锅里捡金子——无从下手!
至于寻找祢衡之事,云毅却并非多着急,毕竟他知道祢衡和死相士目的就是为了四神云气图。到时他在阿旁宫附近寻找这二人,总比现在在整片陇右大地大海捞针要强得多。
云毅微微阖起双眼,思付道:“这些寻常百姓道听途说,也未必能知道个所以然。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一探究竟,还是要从太平天的教众身上着手。”
在他看来,能清楚这事儿的无非是朝廷和太平天自己。
如今长安城附近戒备森严,敌暗我明且外松内紧,云毅觉得自己委实不适合自投罗网,况且寻常的兵卒也未必能知道这种军机要密。
因此他打定主意,想要先在城外逗留一天,毕竟太平天的教众在被通缉追拿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进入长安城的,他想试着碰碰运气,看能否遇到几名逃亡的教众,打探到天公真人近况,再不济也可以借此机会摸清此地局势究竟复杂到了什么地步。
云毅悄然退到官道旁的树林内,见左右无人,袖口倏然取出一枚精致小旗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