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戈登以前经常说的，到了后来反而不大说了，因为每个人都努力地遵守了。也正是这样的规矩，让程千寻从最开始的柔弱变为了坚强，一点点的成长和成熟。

戈登久久看着她，才慢慢地吐出一口气：“你总象个迷一样。”

此时鲁道夫从门外进来了，戈登从她手中接过黑面包：“我帮你切开来吧，面包有点硬。”

他一只放在身边的手，拿起小刀，帮她割起面包来。

“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走。”鲁道夫走了过来，走到一边的床铺上，揉搓着手。

“那现在就走吧。”程千寻要起身。

“还是吃完了再走，路上怎么吃？”戈登继续帮她将面包弄成小块。

路上很冷，有时哪怕嘴前面罩着围脖，还照样不敢张开嘴呼吸，吸进来的寒风能把牙齿都冻得发疼。于是程千寻继续吃着，必须要多吃一点，这样才能有体力支撑下去。

终于全部咽下去了，正要站起准备出发，突然有了猛地打开门。那个负责登记的上尉冲着他们喊：“你们不用走了，苏军马上要打过来了，这里所有人员准备接应。”说完转身就走。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什么意思？三个人相互看了看后，立即追了出去。

“长官，什么意思？”程千寻急着问。

“苏军打过来了，元首命令，所有原前进的补给线都变成了抵抗据点，我们这里马上就要成为前线了。”上尉一边打开所有的门，见到里面有人就喊一声。

“就是说德军要准备撤退了？”戈登追着问。

“不是撤退！”上尉看了他一眼：“是有计划的战斗，逐步巩固后方。”

三个人的脚步停下了，面面相觑。程千寻往后扬了扬头：“回去再说。”

进入房间，关上门。戈登立即道：“我们赶紧地走，苏军马上要打过来了。我可不想被误认为德军的人，当做战俘抓去西伯利亚修铁路。”

程千寻冷冷地看着他：“我不走，要走你走。回你的美国去！”

她站了起来，掏出了证件，正要翻找戈登的，就被鲁道夫一把抢了过去。

“给我！”戈登冲着鲁道夫伸出了手。

鲁道夫却将证件塞回给了程千寻，看着戈登：“你必须跟着我们，好好想想，单靠你一个人，怎么走？”

戈登嘴角挂着冷笑：“那还不简单，一定会有回去的卡车。”

“是吗？”鲁道夫好似恢复了一些以前的样子，带着不寒而栗的阴鸷盯着：“只要听说苏军反攻，很多人都会动起来，如果你不怕路上挨个地雷甚至土制汽油弹之类，尽管去吧。”

原本觉得让戈登离开，这样他就可以离开战场，能保住命的程千寻猛然被点得一亮：哪怕戈登走了，上了卡车往后方去，不光是一路的可能存在的危险，就算到了波兰，还要寻找去其他国家的船只、车辆。而现在已经是12月10日了，再过二十天一切都会结束，何必让戈登走呢？

想到这里，她将证件赶紧地放回去，往外走：“你们先等等，我再去打听一下。”

走到外面，她到处逛了一圈，所有驻地的士兵开始往门口及各处堆麻袋、挖战壕、做防御，她又走了回去。

戈登和鲁道夫各自躺在了一张床上，背对着背，一副相互不理睬的样子。她出去后，不知道吵了没有。

“他们说，元首命令要死守到前面部队来，所以不会带任何人回去。”她要编出一些合理的理由出来，断了戈登的念头：“只有前面部队过来了，才会一起往后方下一个驻地退。”

随后安慰地道：“现在才刚开始退，苏军应该有所保留。只要前面的部队回来了，一起走，不是更安全？否则你只有一个人走了，而且让不让你走，还是个问题，他们说是所有人准备接应。”

戈登听后，闷了半天，这才坐了起来：“好吧，我们一起走。”

中午开饭了，因为鲁道夫和戈登一起帮忙挖战壕、扛麻袋，而程千寻帮忙去揉用于烤面包的面粉，他们也分到了一份午餐。比起以前在小镇上的，这样的午餐就逊色了太多。黑面包、一些罐头蔬菜，二三片薄薄的罐头肉，但好处是可以领用一杯咖啡。据说到了晚上，可以有一杯可可喝。

“表哥，给你。”程千寻将自己的一片肉用叉子叉给了鲁道夫，另外一片给了戈登：“你也吃，你们都是干体力活的，要多吃一点。”

她转过头，却发现给鲁道夫的肉不但回来了，还多了一片。鲁道夫背对着她，继续吃着，再低下头，戈登的那片也回来了。而戈登也背对着她，两个人好似怄气一般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