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琰快步走出来,见莘瑶已经被顾南希抱上车,便站在原地,眼中虽有着急切和担心,却是没有上前,回身看了一眼这家就酒吧的招牌,目光鸷冷醒。
酒吧外已是警车环绕,四周的人群也已被全副武装的特种兵驱散开。
莘瑶刚一被抱进车里,便仿佛在空气中闻见几分血腥的味道,但却仿佛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这味道来自何处,仅仅是目光空洞的坐在那里,任由顾南希将所有车门锁住,在极为隐蔽的车中将她身上包裹着的西装外套的扣子一颗颗给她扣上,随即在车后拿过一条干净的薄毯将她从上到下的裹住,眸中的焦心关切与温柔都在一点点安抚着她的心。
可是刚刚那一幕,她就那样被几个男人压在床上,一如曾经那样的耻辱,他却仿佛毫不在意,难道他不会觉得她已经丢尽了人,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了么……
他会不会嫌弃这样污秽不堪的她……
她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只能任由他的手臂在她腰间收紧,然而她却是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牢牢按住弼。
“季莘瑶你听清楚。”他仿佛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牢牢抱着她,目光沉静而严肃,却是同时一手捧住她的脸让她看向他:“你是我的妻子,无论生任何事,我们可以荣辱与共,更可以携手并肩!无论是什么,我陪你一起面对!遇事逃避是最笨的方式,我知道你不会这样!”
季莘瑶怔怔看着他,看着他目光中的坚定和那隐含的一丝温柔。
虽然他们赶来的及时,还没沦落到最不堪的境地。可对于她来说,这一切与过往的伤痛交叠,对她来说已是极大的苦楚,几乎无法自拔,只想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任谁也看不见自己,独自一个人去疗伤,这副身体已被那些恶心的男人碰过亲过看过,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从上到下的恶心,连她自己都在嫌弃。
他的手在她腰间越收越紧,沉稳的俊容上透着一丝苍白憔悴,墨色的黑眸凝视着她僵硬的神情,却仿佛在刹那间为她指引了光明的方向。
在她眼中的近乎崩溃的一切渐渐平静下来后,顾南希用力抱住她:“我们回去,天气太冷,那间地下室的温度也很低,你要先洗个热水澡驱寒,不能生病。”
她在他怀里点头。
空气中血腥的味道越加凝重,她忽然一愣,猛地抬起头,目光扫向他的肩膀,浅棕色的衬衫已被一片血色染透,她骤然想起顾南希身上是带着伤的,昨晚在东郊才受的枪伤,苏特助说他凌晨时仍昏迷不醒,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南希……”她惊愕的看着他肩上的血,伸手抚上去,才现他衣服下有一层绷带,但却似乎因为太早离开医院又一番折腾,崩开伤口的血已渗过绷带染红了衬衫,她顿时惊呼一声,忙要下车去喊人去叫医生,却结果腰身被他搂住。
“没事,伤的不是很深,重新包扎就好。”他按住她,不给她再这种正害怕的时候还要去面对外界那一切的机会,在她因为看见他的血而急的想要用力推开他时,他已直接吻上她的唇,轻轻的,却是温柔的安抚,眼中带着几分愧疚:“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到这样的惊吓,你什么都不要想,无论任何事,让我来想,让我去做。”
“你不要命了?伤成这样还说没事!”季莘瑶骤然伸手就去扯他的衣领,他本是要抬起手将她的手轻轻推开,却结果被她狡猾的一个转手,骤然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扯开。
顾南希哭笑不得,莘瑶却是盯着他肩上已经被血染红的绷带,一个字都不说,只抬眼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抬眼瞪他:“这叫没事?”
他轻叹,这时有随行的医生打电话过来,顾南希接了电话,应了一声,之后打开车门,有医生进来替他重新上药止血,这时一位刑警队的负责人走过来,问能不能让季莘瑶过去做个笔录,顺便把最先那几个的绑架犯的特征说一下。
顾南希看了莘瑶一眼,似是不忍心她在现在这种时候还去回忆这一切,正要否决。
季莘瑶却是直接下了车,虽然担心他的伤势,但还是选择将车里的空间留给他和医生,让医生为他安心包扎,直接跟那位刑警走了出去,在走之前回头看向他:“你说的没错,逃避是最笨的方式,我不会这样!”
说罢,便在顾南希染了几分心疼与欣慰的目光下,随着那刑警去了对面的警车上做笔录。
在警察上走下来时,看见秦慕琰的车停在旁边,他正双臂环胸的靠在车门边,就这样看着她。她顿了顿,将身上的毯子和那件外套紧了紧,须臾一步一步走过去,看着秦慕琰沉在夜色中的脸隐含着担忧与太多太多的情绪,便走到他面前。
秦慕琰只是看着她,看了许久,才微微一叹:“看来你果然比十七岁的季莘瑶坚强了太多,七年前你精神受到严重刺激,在我出国之前你那几天一句话都不说,只把自己一个人封闭起来,刚刚在那间地下室,我以为你……”
他忽然说不下去,只是看着她脸上的红肿,想要伸手轻抚,却是刚一抬起手便放下,转头看向那辆黑色路虎,渐渐拧起飞扬的眉,放下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季莘瑶看着他:“人说久病成医,而我,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也会将我变成一颗最顽强的石头。而这两次足够让我歇斯底里的去害怕的时候,你都会出现,秦慕琰,谢谢你。我不知该怎样用言语来表达,但是,你会懂,是不是?”
秦慕琰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略有些深沉的眸子静静看着她:“我本来打算在你们的婚礼上光明正大的去抢婚。可是……当我看见顾南希躺在医院里,才刚刚脱离危险,从昏迷中醒过来还没有几个小时,肩上的伤还没有真正止住血,在听说你出事后,直接拔掉针头冲了出去,在那一瞬间,我忽然现……”
他停顿了一下,才忽然苦涩的一笑:“我是真的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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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日暮里时,政府那边特意请了一位家庭医生跟随,负责处理顾市长的伤,一旦有任何情况马上向医院通报。
进了家门,顾南希的手臂始终环着她,虽然脸色苍白,却是目光温润,清澈如泉,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唯有对她的心疼。
“别想太多,去洗个澡。”他用下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莘瑶浑身都是疲惫,虽担心顾南希的伤,但见他除了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差之外,其他方面都还好,也知道家庭医生被安排在附近,才顺从的点头。
顾南希却似是不放心她,虽然她现在的情绪看起来如常,但是刚刚在车上时不时的就会靠坐在那里呆,整个人仿佛神魂抽离,他直接去帮她调好了热水。
待季莘瑶走进浴室时,浴室里已是一片温暖的热气蒸腾,模糊了她的视线,将身体沉浸在温热的水里,所有的思绪仿佛刹那间在脑中的一个被激,维持了一天的不屈不挠,终于眼泪还是刹那间倾盆而落,低下头,用力的搓着身上的每一处皮肤,明明是在这么温热的水里,可此时此刻,她仍是觉得周身冷。
周身的皮肤被她搓到红,却仿佛能擦不掉那些恶心的痕迹,她低下头,募然身体沉下,将头也一起沉浸在水中,让温热的水将她所有的一切统统包围,屏住呼吸,仿佛这样才能减轻太多的伤痛。
“莘瑶!”水是隔音的,可在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刹那,她仍是能感觉得到,接着,人便骤然被他从水中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