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着眼睛,毫无困意。心脏剧痛之后雨后春笋般疯长出厚实结痂,哥,我要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只求活着,不白白浪费你换给我的命!
我会连你的份一起活下去,直到生命燃尽、时光湮灭。不管是谁,都不能掌控我的生死!
只是,妙言,你究竟又是怎么回事?我眨了一下眼睛,内心又开始揪紧。
嘎吱声响起,有人推门而入。眯眼看去,是身着浅绿罗裙的妙言,她侧着身子像是在恭迎什么人。片刻之后,一个手托金色木椟的内侍走进来。
我认得他,他是宫中专门负责传递圣谕的侍官。
“代理城主圣谕到,罪女陆浅跪听!”侍官托着木椟居高临下的看我。陆浅?谁给我起的名字?祁牧、还是荆娘?我淡淡瞥了侍官一眼,本想不为所动。最后,还是乖顺的俯身听喻。
我们一家就剩我一个,这条小命可经不起折腾。
侍官很满意我的表现,他端着身姿用沉稳的声音念道:“罪女陆浅,因毒妇卫瑶光祸乱豢龙氏,意图混淆祁家血脉而牵涉其中。吾念其家门被毒妇杀害殆尽,同时又身兼数功,在百姓中恩威甚重。遂,吾考虑继任城主之提议,特敕封陆浅为‘锦城公主’赐‘殿下’尊称,即日起移居‘锦阁’。”
“公主殿下,接喻吧。”侍官微微倾身将木椟递过来。
我面无表情的接过木椟,这么快就有继任者了么?不用想也知道是那高傲冷然的不可一世的祁灵燕,如果二哥他,不,是祁灵宇还在的话,凭借才华和谋略定是他无疑了。
现在想想,在祁家对我最好的人也不在了呢。我漠然凝视着木椟叹口气,从现在开始这世上再没有祁灵玉,有的只是家破人亡,只身一人的孤女——锦城公主,陆浅。
正想间,妙言已经送走了侍官。一群端着红底黑漆绘图托盘的侍女鱼贯而入,那些精致华美的裙衫同往日里城主的庄严裙衫俨然已经不同。
“殿下,是时候更衣了。”她来扶我,毫不掩饰手腕上异乎寻常的力道。那天她一个手刀将我敲昏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她往日里的柔弱纯真不过是装的。
我顺着她的动作站起,展开双臂:“你是祁牧的人?”我不冷不热的开口,心跳却不由自主的加快,我希望她的回答是否定,希望她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那样的话我好歹还有个能说体己话的人。
“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随后她拿走我手中的木椟。芊芊玉指上下飞舞,不过片刻就把我的衣裙尽数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