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莽子以为见到一个老熟人,可以问一些情况,见话不投机,又见巫城不太高兴他的到访,借口困了,送走母青山。
木莽子、巫城抵足而眠。
今晚,木莽子发现,平时头一落枕就呼呼大睡的巫城居然失眠,显然他心事重重。
见巫城没有睡意,又无旁人,木莽子笑道:“你还在想比剑的事?”
巫城吐了一口气,道:“倒八辈人血霉,不明不白赶上这趟浑水。听他们的意思是不侍候还不行!”
“常言说:拿了人的手短,吃了人的嘴软,龙珠儿吞也吞了,吐又吐不出来,看在公子瞫梦龙的面子上,就帮他取了宝剑再说。”木莽子劝道。
“哼!你不如直接说看在虎安宫美人的面子上吧!”
“随你怎样说,我只劝你先忍一忍,不要节外生枝。”
“你没听见那刀疤脸说的狠话吗?他说要杀绝楚国人才能散火!”“刀疤脸”指舟师主将荼天尺。
“这伙人武功了得,又有众多武士,到了他的山上,就先将就吧。”
巫城讥笑道:“水哥哥,你不同,你不仅在虎安宫中有人,还在三苗寨有人,自然要为他们卖命!”
木莽子变色道:“你说的什么话!那你有何打算?”
“我的打算很简单:去洪都山营救妹妹。”由于瞫梦龙等不知道巫城的真实身份,因此根本没有对这两人说到过巫城的妹妹如烟的情况,两人仍以为还被软禁在枳都。
“万万使不得。不如先取了宝剑,再去救妹妹,一举两得。”
巫城又“哼”一声道:“这几个人,都是河沙坝的老螃蟹,横行得很!吞了他的宝珠,已是抽身不易,若是再取了他的宝剑,捉进笼的虾,更是走不脱了。犯不着猫儿翻饭桶,为狗干!”
木莽子笑道:“你忘了自己是被楚国人撵出来的丧家之犬?”
巫城道:“你少阴阳怪气!再有,楚国膀大腰圆,吞并了几十个小国,秦国、齐国、三晋尚怕他几分,估计巴国搞不到好久,就会成为楚国的一个郡县,何须伸起脑壳去陪葬。况且,我本来就是楚国人,与巴国人合起伙来杀楚国人,岂不笑话!水哥哥,话我已经说透了,你要留下,尽管留下,我是绝不会留下来的。更何况,还要受那个红脸的窝囊气!”
木莽听他这话,是要跑,吃了一惊,暗想:“他若跑了,岂不误了虎安山的大事。劝他,可他是一个定下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家伙,怎么办?”
想了一会儿,木莽子顺着巫城的心意,道:“樊云彤那张鸡冠子脸,自以为天下第一,无知而又恶心。大丈夫纵横天下,当来去任由自己的心意。不过,若是不明不白便走了,也非大丈夫所为。”
巫城翻了个身,不以为然道:“沽名钓誉!你忘记我腹中有巴人的宝物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何肯让我明明白白去?若我去说要走,恐怕你我两兄弟,都要糊糊涂涂送死!”
“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还敢跑?”
“我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才更要赶紧跑!木莽子,你不必再说,我是横了心的。”
听他这几句翘起文架起武的话,木莽子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个两难。
木莽子知道,龙珠、龙剑在瞫梦龙、荼天尺等人的心中,份量太重了,不用说发现巫城跑了,就算他们发现巫城有逃跑的想法,也不会轻易饶了他,甚至可能被立即破腹取珠,以保证万无一失。
木莽子一时没想出应对之策,装睡。
“你睡着了吗?”巫城踹了木莽子一脚:“你不用装睡!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意已决,不须多说!给你两条明路:要么,你想法帮我逃跑,要么,你去告密!没有第三条路让你走!”
“吞了瞫梦龙、荼天尺的宝贝,难道他们不提防你我怀揣宝珠溜之大吉?又特别是你这个楚国人。你这不是节外生枝、自讨死路吗?”木莽子心中计较,暗暗叫苦,灵机一动,来了一个缓兵之计,道:“一根藤上的瓜,你要是跑了,他们一定拿我开刀。罢了,你妹妹也就是我妹妹,我同你一起先去枳都。可是,具体如何行动,须听我的。”
“行!何时行动?”
“待观察观察,寻到良机,再作决定不迟。先睡觉。”
“那好。”
半夜三更,木莽子尿涨了,醒来一看,塌上没有巫城,吃惊非小,明白他是识破了自己的缓兵之计,趁自己睡熟,借着夜色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