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医生。”他迅速把注意力从花朵上移开,审视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射向蓝越,“这里的装潢使我大吃一惊,简直像是别墅一样漂亮。”
“算是个人爱好吧,住家和办公室我都希望顺着自己意思来。这就是我不愿意在医院工作而更偏好单干的原因。”蓝越走到窗边扯动窗绳,厚重的酒红色窗帘向两旁滑开,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空气中的微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蓝越的脸孔隐在薄纱般的阳光后,他那原先如石膏像般过于肃穆的面部轮廓,此时彷佛经过镜头柔焦一般,朦胧而神秘。
“刘警官,你在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蓝越俯下身,从花架底部抽出修剪花枝的剪刀。
“啊,蓝医生,我知道你的那些成就。”刘博兴并未正面回答,“听说你在哈佛的表现非常优异,用四年的时间取得临床心理学博士学位,之后在麦克连精神病院工作,三年后开了自己的诊所,直到去年才回到中国。”
“刘警官,你是在调查我吗?”蓝越注视着手中的园艺剪,轻描淡写地说。
刘博兴丝毫没意识到谈话在往危险的方向滑落。他摆了摆手连忙解释:“不不不,你误会了,是这样的……”
…………………………
刘博兴来到医院已经是中午时分,他带着一只男黑漆漆的提包。站在门边,刘博兴用手指关节敲了敲门板,提醒房内之人他的到来。
赵奎丽的视线从窗外的天空转回来,穿过一室静寂望着他。她的头上已经没有头发,针织帽保护着头皮的温度。
刘博兴走到床边,清咳一声,说:“恭喜。”
“谢谢,你是今天第三个说恭喜的人。”赵奎丽的声音很轻,“上午蓝越和陶夕来了,刚刚才走,老安去送他们顺便接孩子。”
“我看到他们了,不过估计他们没看到我。”刘博兴摸了摸鼻子,“互不见面比较好,我可不希望再成为温静笔下的大新闻——手术是什么时候?”
“四月二十九。故意避开了长假,免得医生因为焦躁而手术失误。”赵奎丽戏谑一笑,“不过出院后我估计不会再回刑侦科了,这个位子还是你的。”
“我没那么小器……”
“我知道,宋局长挺喜欢你。就是因为你这个人性子直,不会耍什么把戏。”
“当警察就应该本分做事,玩心眼是政客和商人的工作。”刘博兴理所应当地一摊手。
赵奎丽凝视他一会儿,忽然说:“我了解到夏芸那件事的细节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嘴里有一张当年那件案子受害人的照片?”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叨扰到你,再说他未必知道你也参与了。”刘博兴凝重地捏了捏提包的带子,“凶手这是在威胁我,如果我要调查他的身份,他就会把我的事一起说出去,大家同归于尽。”
“那件事不可能留下破绽。”赵奎丽混沌的眼神透出冷意,“除非是邹恪泄露的。”
“他的硬盘里一片空白……确实是此地无银。”
关键性的话语说完,房间内重新陷入沉默。
“你的气色比我还差。”赵奎丽发白的唇终于忍不住吐出那句话,“我通常不会提起这种话题,但……你仍旧每天坚持服用安眠药吗?”
“是啊,不得不在小药片面前屈服。”
“你的内心饱受愧疚和恐惧的折磨,这是做出错误选择的代价。”她担忧地皱紧眉,“长此以往你可能都无法保证自身的安全。”
“不会那么严重的。”刘博兴明显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
“在心理学上,会。”赵奎丽步步紧逼,“如果你出现精神衰弱,那个躲在暗处的凶手一定非常开心。”
刘博兴在胸前抄起胳膊,摆出个明显拒绝的姿势,“我尽量保证自己的精神状况。”
“你不能自己给自己做担保。”赵奎丽的目光吃力地在他身上打量一周,“我们必须保证你不会孤立无援。”
“怎么保证?”
“你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
&nbs.推荐你。”
“原来如此。”蓝越从容一笑,利落地剪下一片发蔫的叶子。</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