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在悠长的黄铜大钟鸣响中,书院新生考试正式拉开帷幕。 梁岚坐在中间靠窗的位置,好巧不巧的,前天差使丫鬟抢了他们客房的那个俊俏公子,就坐在他的斜前方。 “祝久。”梁岚抬眼,桌子上有铭牌,上面按照报到顺序,写着各自的名字。 “想不到这家伙也姓祝,不知道祝英台有没有有没有在这里。”梁岚心里嘀咕,眼睛扫了眼周围认真阅卷的学子。 只见一个个大都面容方正,长相刚毅,根本没有哪个像是女扮男装的男人。 “希望英台不在这群人当中,否则长相这么粗犷,梁祝就从美丽的爱情故事变成恐怖故事了。” “咳咳,诸位学子都认真阅卷,切勿东张西望。”考场前方,花白山羊须的学院夫子眼神直射过来,警告道。 梁岚见其目光灼灼,似有不满之意,猜测他把自己误认作作弊之人了,当即收敛眼神,开始专注阅卷。 虽在场各位都是经过选拔考试而来,但水平必然也是参差不齐。本次考核,就相当于入学前的摸底考试,书院先生可据此判断学子水平,方便因材施教。 考卷出题并不算太难,都是些经义填空。不过涉及范围实在庞杂,梁岚虽有短期内过目不忘之才能,但终究准备时间太短,依然有小部分题目空在那里,实在不知道该做何解答。 从发下考卷起,梁岚就见前面的祝久埋头奋笔疾书,未免有些惊异。 想不到这俊俏公子真有几分才学,看来并非什么绣花枕头。 仔细看清试卷上内容,差点“扑哧”笑出声,这祝久虽然书写不缀,却根本不是答卷,而是在那里画起了花鸟鱼虫。 距离隔得远,具体看不清楚,猛的看上去,画工应该不错,颇有几分神韵。 “哎,腐朽的特权阶级,果然培养了闲适而又无用的灵魂。”梁岚心怀偏见,评价道。 时间逐渐过去,考场里安静的只剩下笔锋划动考卷的声音以及,额,某人的鼾声。 声音来源正是那监考的学堂夫子。果然年纪大了,久坐之后就觉得困乏,稍不留意竟单手托着下巴睡着了。 底下顿时传开某些交头接耳的声音以及细微的响动。 梁岚笑了笑,果然,作弊这个传统放之四海而皆准。 那叫祝久的俊俏公子,竟十分沉得住气,依然坐在那里不动,这一点倒是让梁岚有些佩服了。 ..... “咔呲---” 极其细微的一声响。 梁岚瞬间竖起耳朵,仔细听。 “咔呲---” 细微的声音再度传来,是在头顶。 仰头看去,屋顶的瓦片竟不知何时被人悄悄挪动了稍许。有个黑影在上面闪过,又有一物从瓦缝中快速抛下。梁岚心生警觉,仔细看,原来是个作弊用的布帕被人用飞针牵着,径直抛到了那俊俏公子的桌上。 配合作弊的人手上功夫不弱,这布帕被飞针拉动速度极快,如虚影般晃过。若非刻意观察很难发现。 俊俏公子见到布帕,抬头警觉的看了眼四周,紧接着身形极快的动了,显然已对这招驾轻就熟,手上笔锋极快,片刻功夫就在纸上“刷刷刷”写了一片。 梁岚嘿然冷笑:“原来你的底气在这儿,且看我如何报前日抢房之仇。” 当即假装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整个人面色憋的通红,好似真的是呼吸不畅。 “嗯....”监考的夫子被梁岚的咳嗽声惊醒,看到台下有几位学子坐姿不端,顿时有些怒意,说道:“都老实点,别想着那些歪门邪道。书院考核,当然要凭真本事。” 一言既出,底下的小动作以及交头接耳声音登时烟消云散。 有几人面带埋怨的看了过来。 夫子站起身,眼睛朝下方扫去。 俊俏公子不愧是个中高手,早就悄悄收起布帕,放在额头装作擦拭的样子。考场中携带布帕用来擦拭汗水也是常见,因此并没有引起夫子疑心。俊俏公子把布帕用了,挪在桌边,等待时机成熟时再做图谋。 “哼哼,小样儿。”梁岚见状,笑了笑。悄悄运转真气,外放气劲顿时将作弊用的布帕吹到地上。 俊俏公子见状,顿时有些着急,正要弯腰伸手去抓,只见又是一阵怪风,布帕被吹的更远。俊俏公子欲再度伸手,恰在此时听得夫子咳嗽一句:“时间不多,都安心答卷。” 做贼心虚的俊俏公子下意识的收回手,端正身形,等过了片刻,再转过头,哪里还有布帕的影子? “咦,怎么不见了?”他小声自言自语,眼睛朝周围看了看,却毫无发现。只好懊恼的回转身,笔管托着下巴在那里冥思苦想。 始作俑者梁岚喜笑颜开,打开布帕一看,工工整整地小楷将答案写的密密麻麻。有好几处正是梁岚不知道的。 “多谢了。”梁岚心中暗道,将答案写在考卷上。 ...... 俊俏公子没了外力相助,没有提前准备,对这考卷也是两眼一抹黑。顿时面色焦急又苦恼,无奈的瞅着面前考卷。 时间继续一分一秒的消逝, 终于,“铛铛铛”,外面响起了交卷的铃声。 “哎呀,这下子完蛋了。”俊俏公子双手捂住脸,眼睛透过漏出的指缝中,看着夫子伸手把试卷收走。 “哎”,他似乎听到了夫子的摇头叹息,顿觉羞愧。 不过反正结果已经这样了,也不能让自己这么不开心下去,收拾个心情,下午叫上侍画他们几个去赏花也不错。 俊俏公子很快平复了心情,走出了考试失利的阴霾。 起身收拾笔墨纸砚,把它们装进书匣,俊俏公子跟在别人身后亦步亦趋的离开。他的左前方站着位面色青秀的学子,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这样想着,未免就多看了那学子几眼。大概那人太过普通,俊俏公子刚收了眼神,竟瞥见学子口袋露出的布帕一角颜色有些眼熟。 “不会吧?”他定睛细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我的布帕怎么会在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