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激斗的声音,夹杂着阿细的轻叱声,季无尘只觉眼中热气氤氲,这个女子,为他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
声音渐渐消逝了,季无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有多远,只觉得前面灯火婆娑,一已是到了禁卫军的营地。
总算安全了,季无尘长吁一口气,必须马上搬些救兵回援阿细。季无尘刚想迈腿前行,突然从身边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这一下将他身上的汗毛都炸的竖了起来。
“大人。”只听噗通一声,一个人摔倒在他身边。
“张岐?”季无尘大吃一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上去尽然身负重伤。
“我腿上中刀了,趁他们追你的时候,逃了出来,逃到这里却再也没有力气了,只好躲了起来。”张岐满脸痛楚,左腿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汩汩冒着鲜血。
“我。”季无尘赶紧伸手去扶他。就在两人刚刚接触的一瞬间,风云突变,一抹银色的光亮自张岐手中直刺季无尘的胸口,那是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
惨叫声立刻惊动了前方的兵营,一队士兵飞速地冲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张岐惊讶地着扎在胸口的那把匕首,它怎么会扎到自己的身上?
手中的匕首还在,胸口却多了一把,那是季无尘送给他的。样式跟他手里的完全相同,这些都是监察司的制式兵器,外观当然一样。
“你还想不明白么?”季无尘冷冷地着刚才还跟自己一起喝酒打屁的下属。“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是不是?”
张岐眼中的神采在迅速地流逝,但更多的是疑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了破绽。
“念在我们共事一场,我就帮你解答心中的疑问吧,也好让你明白上路。”季无尘现在的表情很平淡,那是劫后余生的平静。如果对方跟他硬拼,他一定不是张岐的对手,可惜对方选择了偷袭,这就给了他机会。可以说自己完全是利用了对方侥幸的心理,出其不意地给了他致命一击。
“在酒馆喝酒的时候,当你拿出这把匕首割牛肉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你了。平时你一直是用一把长剑,为什么今天非要带一把匕首呢?难道你知道今天割肉时要用到?”
“当然,光凭这一点,我无法猜测你会对我不利。但紧接着,你又露了第二处破绽。你的酒量很好,但是你却故意狠命地灌我,而自己却偷偷地将酒全洒在胸襟上,真正爱酒之人是绝不会像你这样浪费的。你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为什么?跟自己的一帮兄弟喝酒为什么要保持清醒呢?只有一个原因,你想瞒着兄弟们做一件事情。这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的居心了。”
“而且,你疏忽了一个方面,那就是你并不清楚我的酒量。我在隐仙山,七岁就开始偷喝三师伯的女儿红,每次都能将他喝的心疼不已。你以为今天这些酒就能把我灌醉?”
张岐的眼神充满了绝望,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少年,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最后还是破绽百出。
“所有这些,还不能让我确定你是想杀我。直到你装醉单独跟我回去的时候,我就提防上了。等到刺客动手的时候,我已经心中雪亮,可以肯定你是他们一伙了。”
“咳咳”张岐嘴里冒着血沫,远处的火把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他惨然一笑:“可我却是出手救了你一命啊,难道还没能打消你对我的怀疑吗?”
“这正是你露出的又一个破绽。你们的暗号就是三声梆响,那时你的脑袋一定很清醒,我也是。我清楚地记得离开酒馆是亥时,三更的时候,就算是爬也已经爬回去了。当然,你们不可能知道我依然清醒着,所以,就算你不救我,我依然能够躲开那一击。”
“至于你救我那下,我想应该就是你顾虑我在武林大会上的表现,怕我躲过了就再没机会了,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安排了三位金尊高手却不敢正面截杀的原因吧?”
“不错。没想到你不仅武艺出众,谋断更是超群。我们栽的不冤。”张岐的口中已是大口大口地往外冒着紫黑的血水,眼神也慢慢的涣散了。
“如果你那一掌重一些,或者我还会犹豫几分,可惜,你太谨慎了,怕被我察觉,居然只是轻轻将我推到。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使用那样柔和的劲道。”望着张岐的尸体,季无尘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禁卫军已经跑到跟前,季无尘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符亮了一下:“我是监察司季无尘,迅速派人去那里查。”
虽然计划实施地很顺利,但他还是有些担心阿细,那个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地方的女子,希望她一切平安。
“那边,应该也已经结束了吧?”季无尘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