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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峥意欲使公孙衍的合纵攻击秦大业再度复生,如今伐秦良机犹如天赐当然不能放过。持续了两年的卫楚之战结束后,年轻的魏缭在这两年立下战功无数,如今已经在短短两年时间内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百夫长连连高升,爵至上国柱。
国柱,所谓国之柱石也,能获得此等殊荣者莫不于国立下汗马功劳。
朝歌王宫别苑。
魏缭私下被卫峥召见入宫喝酒,后者借着酒兴直接问道:“魏缭,寡人欲合纵三晋讨伐秦国,由你统兵,如何?”
合纵伐秦?此话让魏缭分外惊讶,一番暗想不由得的点点头,老楚王客死秦国的消息已经遍传天下,他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君王意欲借此伐秦,的确是弱秦的绝佳机会。
顿时面王拱手可,却道:“启禀我王,臣以为,论统伐秦大军之帅,非武安君莫属。魏缭何德何能哉。”
卫峥手持大爵随意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就不想亲自统领一支大军证明自己的才能?证明你魏缭也不比武安君若?”
“这……”魏缭犹犹豫豫的半天,憋了许久还是实诚地道出了一个字:“想——”
“武安君既出,自是战必胜、攻必克,寡人深信不疑。”卫峥信心十足的笑道,旋即话锋一转而喟然叹息,补充道:“可此次寡人欲伐之国,乃是白起母国,着其统兵或有不妥之处啊。”
“还是我王想的周到。”魏缭拱手应承,心下却也生起了其他想法,后世被人尊称尉缭子,虽然如今处于青年之时,但到底是一个旷古绝才之人,自有他的精明之处。魏缭似乎也猜出了君王此言的隐性含义,他也看出了卫峥这是在有意提拔自己。
在他魏缭看来武安君白起是秦国人不假,着其统军攻伐母国不妥之说也许不假,但更多的怕是王上有意之举啊。如今白起已经贵为武安君,地位在卫国已是仅次于国君,无法再封,凡是伐战皆尊举武安君,久而久之未免有功高盖主之嫌。
魏缭也发现了一点,白起在卫国军中的威望也是无人能及,便是自己也异常崇敬之,武安君与君王义结金兰的事迹也广为人知,对君王忠心不二也是事实。
可常言道,有无造反之心是一回事,有无造反之能力又是一回事,长此下去于国终究不是益处。
魏缭的猜测并无差错,卫峥也有此意,身处当世为一国之主,为君王者无需事必亲躬,御下之道不可不察,卫国有一个武安君终究是不是长远之计,惟有将星如群星闪耀的局面才是家国稳定的基础。
造反,这是对任何一个君王而言皆为最敏感也是最忌讳之事,人活当世有时便是身不由己,卫峥自然不会忘记历史上的赵匡胤陈桥兵变而黄袍加身之事。臣下只要有造反的能力,即便他无造反之心,一旦他的部下不愿意,便是无造反之心也不得不造反,甚至会逼着你造反。
尽快把魏缭扶持上来平衡武安君一家独大的局面不仅仅是卫峥于国稳定而考虑,也是更好的为了保护白起。
“寡人着你为帅,有没有信心破了那崤山函谷?”这时,卫峥微笑的惬意说道,语毕便将樽爵内的酒水一饮而尽。
“函谷关扼守崤函咽喉,西接衡岭,东临绝涧,南依秦岭,北塞河水。其地势险要,道路狭窄,素有‘车不方轨,马不并辔’之称。当年犀首合纵五国伐秦,尝以十倍之地、五倍之众,叩关而攻秦,秦将樗里疾开关迎敌,诸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崤山函谷至今未曾有被攻破之先例。”
魏缭说道这里,沉吟了片刻,接道:“十八年前,犀首合纵五国之兵于函谷关含恨告败而终,令人唏嘘慨叹。魏缭以为,犀首之败不是败于秦军之手,而是败于五国之手。当年合纵伐秦,声势何其浩荡,五国联军大有灭秦而分其地之势,怎料结果竟是落得如此局面。皆因列国各怀异心,人齐而心不齐,犀首大败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说道这里,魏缭看向了卫峥:“我王意欲合纵伐秦却不可同往日而语。”
卫峥低着脑袋,手持筷子夹起了一团细皮嫩肉入嘴咀嚼,随意道:“愿闻将军高论。”
魏缭顿时侃侃言道:“如今时局大变,三晋同气连枝而制霸中原已成大势,韩国在我卫国攻楚一战尽得好处,况且秦略其地,辱其国已久,如今我王意欲兴师伐秦,韩国必唯我王马首视瞻。而赵国虽然没有与我一同伐楚,却也有十年铁盟,两国共进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加之如今赵主父不失为天下雄主,秦国亦侵占赵国多地,宿愿不少,此弱秦之举于赵国有利,魏缭坚信赵主父定然义不容辞,我王一旦振臂高呼,韩、赵两国定会兴师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