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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间,白起所部的四十万大军驻在丘陵原野与昭阳所部的三十万楚军对峙已长达二十日,此时此刻,昭阳与一众楚将在紧急军议,问题的焦点便是集中在粮草之上。
短短二十日,昭阳令已然白发苍苍,看不到一根黑发,大军被困,孤立无援,粮草不济,身为三军统帅的昭阳比任何人都心急如焚,此次两国交战决定一国国运或兴盛、或衰亡,老昭阳又如何不能看出其中端倪?更是处处谨小慎微,因为楚国败不起了。
“是何人泄漏我军粮草只能维持三日之事?”此时,昭阳令遥指而环视众人盛怒不已,他知道军中只剩下三日之粮,更知道远在郢都的屈原早早的就准备了大量的粮草,水陆分别押送,陆路押送更是分了好几拨队伍从不同的路途秘密运输,可据探子密报送来的消息,芈原送来的粮食,水上一路无一不被姚尤的江东水师截获,而陆上分为好几队的压粮大队都被敌军处于不断奔袭运动之中的骑兵所截获。
且不说一粒粮食都没有送入昭关,反而充实了敌军。
昭阳令如何不知白起的战略意图,四十万大军驻扎在昭关西塞的丘陵原野以逸待劳,这是光明正大的行得阳谋之策,围而不攻,欲使楚军终成疲惫之兵,败势难回之际,一战而克。
昭关里的三十万楚军得知大军粮草消耗殆尽,加之外有强敌虎视眈眈,一时间陷入了惊恐之中,军心大动。
营帐之内,一众楚将面对主帅的盛怒皆默然不语,老昭阳恨不得杀掉军需令以儆效尤,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临敌杀将,只会适得其反。
良久,众将无言之际,左侧居中的一位将领出列抱拳而道:“禀大将军,卑职有话要说。”
“项章,你说罢。”老令尹重是平复了胸中怒火,平静的说道。
项章乃是项燕祖父,更是昭阳令帐下第一大将,但见项章拱手:“大将军,白起以断我粮草之计西锁昭塞、南封江水,意欲将我楚军将士围成困兽之兵,孤立无援。待我军粮草耗尽,兵士无以果腹,自当不战自败。左徒大夫的粮草怕是送不来了,末将以为,与其坐以待毙,不若主动出击,寻求突围,项章愿率我项氏一族八万子弟兵为前军先锋与敌决战!!!”
“此战,乃我大楚国运之战,老夫若败,楚国危矣。”老令尹长叹的说道,项章看到主帅犹豫不决,顿时急了,“大将军,时不待我,奈何我哉。惟有一战,我军已无原则之余地了。”
老令尹心中一动:“项章,若我军主动迎敌突围,胜算有几何?”
项章抱拳拱手,坚定不移的说道:“禀大将军,纵是白起生平至今未尝一败,即便坐拥四十余万大军而行得缓兵之计,足以说明面对我三十万楚军将士也不敢说能稳操胜券,故白起才会如此谨小慎微,实乃以求万全也。大将军,两军对垒都没有必胜之把握,然我项章和项氏一族惟有一腔热血可洒,皆愿以身家性命换取胜利突围的机会。”
“国难当头,惟一腔热血可洒!”骤然间,一众楚将齐齐出列。
当此之际,老昭阳那双苍浊无力的双目竟也迸发精光,思忖一番,终于放下了一切,下定决心与敌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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