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藏锋听到这里，心里隐隐有些明白，猛然间心头震动，几乎站立不稳。

姚采薇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年，然后轻轻把他虚弱的身子靠在自己肩头。

穆绝幽想到这个推断，心头十分震惊，以至于说话只是的语气都不由得凌厉起来。

“他这是拒绝任何人救他！难道说他的境界已经跌落？！”

卓藏锋忽然流下两行泪水，点头道：“绝对是这样，他的境界定然会跌落。”

穆绝幽将手放在身边一块巨石之上，那巨石在他无声的气息中骤然碎裂，变作一团石屑粉末。

老人白发根根直立，目中变得凌厉逼人。

“我怎么如此糊涂，段千华完成的是‘锻剑千华’之举，连天门之上众仙都不敢轻易尝试，完成之后不知道要耗费多大的心血，他的境界绝然会跌落。”

说完之后，他显得更是急迫，左手在掌心划来划去，不停测算。

“每逢春夏秋冬四季，他的境界就会跌落一层，直道他成为一具普通的肉身，然后就会……”

自己最敬重的剑道之师遭遇这般处境，这个陆地神仙之境的老人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原本他的境界，早已看透生死，早已不会再为任何事情感到震惊，但是面对这件事情，他却不能，因为那个人是段千华，万古剑道第一的段千华。

还因为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不愿意承认苦苦修行到陆地神仙之境，还有境界突然跌落的可能。

面对这个结果，三人都沉默不语。

卓藏锋越想越感到心惊，老怪物带走快雪剑，定然是为了不让自己去寻找他。他知道自己的性情，如若得到快雪必然会不顾一切赶赴龙域。

他知道龙域之主恐怖的修行境界，所以不想看着自己白白牺牲。

绝了解救他的念头，自己也可以活得更轻松一些。

卓藏锋一时间想了许多，忽然间他的脑海中恍若被一道亮丽的光芒映照，骤然间头疼欲裂。

他想起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情，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打摆子一般全身颤抖。

姚采薇吓了一跳，关切的望着他痛苦的表情。

穆绝幽左手轻弹，隔空一指点在他的额头上，一道温煦的元气窜入经脉，卓藏锋脸色才渐渐变得红润。

但是他的眉头紧紧凝结着一个疙瘩，显得心事沉重。

实际上他想到了孟太虚。

“师父的修为境界与老怪物不相伯仲，老怪物收集‘锻剑千华’耗费极大修为，师父行‘锻剑千华’之神通，莫非也是境界急速跌落？”

卓藏锋身上的冷汗再次渗出肌肤，很快将后背湿透。

姚采薇有些埋怨的望着他，以为是因为消融白驹过隙剑剑气之后的反应，甚至对那位白发慈祥的剑冢之主都产生不满的情绪。

卓藏锋此刻没有任何感觉，他灵通的神识就如同幽微的火光突然熄灭，身体上的痛苦早已忘却。

“师父当时不辞而别，以后再也不见我，是因为他不想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想我背着沉重的包袱活着，所以他闭口不谈，甚至不再见我……”

卓藏锋眼角的泪水已然流干，心中有愧疚、感动、不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