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听得非常无语:“你们不关心田产亩数,倒就猪肉下水年年相争,俗话说舍本逐末,捡芝麻丢西瓜,我今天算是明白了。”
赵小六也很无奈:“以前可能也有人找过,无权无势,哪个理你,就像分下水,年年吵,年年没个结果,最后还是周大善人接任,做好事,一年与村里分了许多猪肉,又自掏腰包翻修祠堂,大伙儿都谢他。可惜他身子骨不行,这几年换了他弟弟做,眼瞅着又要走回老路,田家三虎也是容不得人的,穷汉的日子,愈发难过,呀,就算这几日不出这档子事,我兄弟在村里也过不下去了。”
“村里人都这么想吗?”
“都这么想——田家三虎是喜欢周家老二的,他眼睛里只有钱银,有了钱,祠堂里开赌档他都干,没有一点老人家的体面!”虽然赵小六过去一直渴望腰里有几百钱好让他在这里大赌,但是真的如愿以偿腰里荷上几百钱却不能赌以后,他不由得又把周怀义的所作所为骂了一通:“牌位要钱,死了后要好坟地也要钱,祖宗们都被他称斤论两的卖了,还要‘踢个尖儿’!”
“哈,”穿越者冷笑一声:“他就是个小人,但是他那个哥哥真算个人才了,借着修祠堂的机会,好多老物件儿都不见了踪影,这事你们不知道吧!”
“什么!”赵小六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出,哪怕他亲眼见了簿子有可能被造假,他也只疑心到前面的管事和贪财的周怀义身上,周大善人,那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大善人,他怎么会……“他?不可能!他,他光买青砖铺这祠堂的地就多少钱了!祠堂里的老物件儿才值几个钱?就是全新的,也就刚刚够这些青砖的钱罢了!”
穿越者嗤道:“前提是真的青砖。”
“青砖还有假的?”
穿越者没有回他的话,将柜里的簿子指给他看,历年的簿子,人丁簿是没有经过变造的,田产簿就那两张还不好看出,物件簿厚薄……这下连赵小六都看出不对来了,伸了舌头,道:“可是,他是村里的首户……”
“承包着村里的租税,”穿越者接话道:“遇到歉收有亏空要补,又翻修祠堂、又整理学堂,又与邻村评理,又免人的利钱,舍出许多钱去——他怎么还是大户呢?田家穷凶极恶如此,怎么还没有他有钱呢?”
“他家积祖有产,又做善事,所以总能赚钱。”赵小六呆呆地说,过去,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现在,他自小生长了二十多年的鸡鸣村,闭着眼睛都认得的一草一木一祠堂,都突然变得无比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