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
谢秀兰慢慢走过去拍了拍江宁涛的肩膀,柔声道:“宁涛,在想什么呢?”
江宁涛定了定神,勉强笑道:“姑姑,没什么,我站在这里透透气!”
谢秀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宁涛,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也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孩子,婉婷一向把你当成大哥,她现在跟志远在一起很幸福,你应该替她高兴才是。”
江宁涛苦涩地点点头:“姑姑,看到婉婷现在这么幸福,我也很高兴的。”
“其实你跟志远这孩子还是有点相似之处的,骨子里都有一种傲气,也都是才华横溢。只是,你的舞台在音乐、在艺术,志远的舞台在他的心里。别看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但姑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一飞冲天,万众瞩目,成长到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你或许还不知道,志远只用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空手打拼,没有指望家里,就创办了一家实力很强的企业集团,如今他名下的资产起码有几千万了吧。这些,充分说明了他的能力。”
“但他还是放弃这些,弃商从政。这不能说明什么,但从一个侧面折射出,他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孩子,拥有超乎普通年轻人的理想抱负,我们都看不透他。”
“宁涛,我们是一家人,谢家永远是你的家,婉婷永远是你的妹妹,爷爷永远是你的爷爷,姑姑也永远是你的姑姑,姑姑希望你能跟志远好好相处!行吗?”谢秀兰轻声问道。
江宁涛眼眸中掠过一丝痛楚,但还是依言默然点头:“我明白,姑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秀兰如释重负。如果江宁涛跟骆志远无法平静相处,甚至是撕破脸皮,那作为谢家来说,会很难做。江宁涛能想开是最好的了,否则结果如何,谢秀兰也难以预料。
谢秀兰言尽于此,作为长辈,她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了,剩下的,只能是江宁涛自我解开心结,走出阴影,谁也帮不了他。
谢秀兰刚要走,却听江宁涛又颤声低低追问了一句:“姑姑,能不能告诉我,我和婉婷不能走到一起,究竟是为什么?我哪一点比骆志远差?”
江宁涛的声音里充满着痛苦的气息。
这个问题纠缠着江宁涛,让他陷入灵魂挣扎的深渊。
谢秀兰心里暗叹,转过身来认认真真肃然道:“宁涛,你一点也不比志远差,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德才兼备,品学兼优,人中之龙!这一点,家里包括你爷爷在内,都是公认的结果。你和婉婷不能走到一起,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或许以为,家里把婉婷许给志远,是因为志远的出身,我不能否认,这是一个因素,但绝对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谢家和骆家联姻,是两个老人做出的决定。但你了解爷爷,如果骆志远是骆家的纨绔子弟,爷爷也断然不会把婉婷往火坑里推。这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婉婷选择了志远。他们一见投缘,互相喜欢。在两家准备联姻之前,婉婷就和志远走到了一起。宁涛,感情上的事情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你了解婉婷,她对志远的感情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姑姑知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如果你真的希望婉婷幸福,就不要再带给她任何的困扰和压力!”
谢秀兰说着探手又拍了拍江宁涛的肩膀,和声道:“宁涛,走吧,回去,姑姑相信,像你这么出色的孩子,将来会遇上比婉婷更好的对象。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敞开心胸,放开过去,面对现实。”
“有些话,你爷爷不好说。家里其他的长辈可能也不好说出口。但姑姑从小看着你长大,咱们姑侄亲如母子,有些话,姑姑觉得也该跟你说清楚。”谢秀兰笑容收敛,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志远和婉婷走到一起,其实也很不容易,作为家里人,我们不能再给他们任何压力了,你明白吗?”
谢秀兰的话说得很严肃,一方面是劝慰,一方面也是警告。
“姑姑,我……”江宁涛抬头望着谢秀兰,双眼发红。
“走吧,家里人都在等着你!”谢秀兰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也够诚恳了,如果江宁涛还是听不进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江宁涛心里哆嗦了一下,五味杂陈,浑身发冷。
但他还是勉强笑着与谢秀兰一起走出了阳台,返回了客厅,又跟家里人坐在一起随意聊天,等待开饭。
以他此刻的心情,早就想离开谢家避免再见到谢婉婷和骆志远,但如此离开,势必要引起谢老和谢家长辈的不满,太过失礼。抛开谢婉婷不说,谢家对他有养育教导之恩,他在音乐上和钢琴演奏上能有今天的成就,与谢家不吝的投入和关怀密不可分。
倘若他没有被收养进谢家,不要说成为世界上知名的钢琴演奏家,就是基本的生活能不能保证,都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