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判断的没有错,此人正是波罗涅夫的医疗顾问,美国人保罗。保罗同时还是莫斯科医科大学的客座教授,亦是安娜和霍尔金娜的医科老师。
霍尔金娜笑了笑,迎了过去,用英语问候道:“保罗教授,您怎么来了?”
安娜也向走过去跟保罗拥抱了一下。
保罗向波罗涅夫点了点头,然后扭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骆志远,侧首用英语向霍尔金娜说:“霍尔金娜,这就是契科夫先生给你父亲介绍来的中医?这么年轻,不会是骗子吧?”
霍尔金娜同样用英语回答:“契科夫叔叔的面子,不能不给,让他试一试吧,反正我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保罗不屑地一笑,“这些东方人就知道装神弄鬼,所谓的针灸,就是伪科学,霍尔金娜,我建议波罗涅夫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健康开玩笑!”
保罗的话让安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霍尔金娜和保罗以为骆志远听不懂英文,就站在那里“你来我往”尽情阐释着对骆志远和对东方医学的种种轻视。如果他们仅仅是轻视自己个人,骆志远绝不至于生气,但他们目中无人、将中医视为了“装神弄鬼的巫术”和“伪科学”,这让骆志远感觉到了异样的愤怒。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缓缓上前一步,用流畅的英语向保罗淡淡道:“保罗先生,中医有数千年源远流长的历史,其理论和诊疗方法经过了长期实践检验,自有一套科学的体系,绝非装神弄鬼,更不是伪科学。如果我没有记错,前年春天,你们美国的总统先生来华夏进行国事访问,还曾经请中医治疗过腰疾。”
骆志远的英语一出口,安娜和霍尔金娜、尼娜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保罗虽然也没想到,却也不以为意地转身望着骆志远冷笑道:“中医如何,不该由你我来评判。我不愿意跟你争论这些。但是波罗涅夫先生的病,请记住,是原发性痛风,这是一个世界性的医学难题,在美国——世界上最先进的医院里都久治不愈,说实话,我不相信你能治。”
“美国人治不好,不代表我治不好。纵然我治不好他的病,也不能代表中医没有存在的价值,更不能表明西医能凌驾于中医之上。这完全是两个概念。我想,保罗先生既然来自世界最先进、最发达的国家——美国,就不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实不相瞒,我同样没有兴趣跟你辩论什么——总而言之,既然波罗涅夫先生信不过中医,那么今天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我还有事,告辞!”骆志远懒得继续跟保罗这个狂傲自大的美国佬争执下去,浪费这种唇舌毫无意义,他转头扫了契科夫一眼,淡漠道:“契科夫,麻烦你送我回宾馆!”
说完,骆志远大步而去,头也不回,脚步沉凝而有力。
保罗冷笑着,背过身去。波罗涅夫拄着拐杖凝视着骆志远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眸光中的一丝光亮一闪而逝。不管骆志远的医术如何,是不是骗子,骆志远今天都给这个石油寡头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的女儿霍尔金娜则有些反应不及,似是也没有料到骆志远反应如此强烈,竟然撇开老契科夫,不顾而去。
安娜跺了跺脚,抬头望着波罗涅夫和霍尔金娜父女怒声用俄语说了几句,大概意思是说波罗涅夫父女不识好歹、太过失礼,让她很是失望。说完,安娜追着骆志远跑了出去。
尼娜和契科夫相视苦笑,也赶紧相随离开。
老契科夫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向波罗涅夫沉声道:“波罗涅夫兄弟,怎么会搞成这样?哎!”
波罗涅夫不以为意地笑笑:“契科夫兄弟,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这个病,不容易治,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好了,走就走了,别太放在心上了,你留下,尝尝我收藏的法国红酒。”
“哎……波罗涅夫兄弟,这个东方年轻人的医术非常神奇,我亲身经历过,怎么还能欺骗于你呢?不管如何,可以让他试一试嘛!可惜,可惜了,我回去了,就这样吧,再见!”
老契科夫悻悻地也匆匆离去。这场诊病,不欢而散。
见老契科夫不肯留下做客,波罗涅夫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向自己的女儿霍尔金娜扫了一眼,淡淡道:“霍尔金娜,去替我送送契科夫兄弟!”
霍尔金娜笑吟吟地挽着老契科夫的胳膊,一路相送,一直到别墅大门之外。
而这个时候,骆志远和契科夫、安娜、尼娜已经上了车,老契科夫一到就立即开了车,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