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骆志远的意料之外,安娜的中文水平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她生硬的面部表情舒缓着微笑了起来,跟骆志远握了握手,“骆老师,谢谢你的关心,我在这里很开心,过得——过得很充……”
安娜皱了皱眉,她一时间想不起该用一个怎样的中文词汇来形容表达自己的感受,谢婉婷在旁笑着补充了一句,“志远,安娜姐的意思是说,她在这里学习生活,过得很充实。”
安娜连连点头,“对,很充实,很充实!”
“请坐吧。”骆志远挥了挥手。
安娜也不客气,她坐在了骆志远和谢婉婷的对面,在等待点餐的过程中,她继续用磕磕绊绊的中文说着话,她说得费劲,骆志远听着也听懂了一个大概。她的意思是说,她的中文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中医理论的学习也开了头,按照她的计划,大概用一年的时间,就可以达到骆志远当初说的要求,可以正式跟骆志远学习中医针灸了。
骆志远嘴角一抽,安娜的韧劲儿和学习能力之强,超乎了他的想象。当初他不过是一句敷衍之词,但如今看来,八成要骑虎难下,搞不好要真收安娜为中医学徒了。不过那是后话了,骆志远暂时决定先撇开,到时候再说。
三人点了牛排和红酒,随意吃着,间或交谈几句。因为跟安娜相处时间长了,谢婉婷也学了不少俄语,两女这样互相比划着交流,半俄语半汉语外带手势,骆志远看得郁闷,就闷头吃自己的东西。
过了一会,谢婉婷苦笑着回头望着骆志远道:“志远,安娜姐听说你要去莫斯科,坚持要跟你一起回国一趟,她说可以帮你当翻译。”
“她还说,如果你给别人看病针灸什么的,她还可以给你当下手,她可是医科大的高材生。”谢婉婷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
骆志远苦笑:“她自己都说不好,还给我当翻译?别开玩笑了!”
安娜听懂了骆志远的话,不满地大声道:“我,可以的!我也要回国,一起,一起!”
安娜幽蓝的眸光中闪烁着浓烈的坚定之色,谢婉婷耸耸肩,示意骆志远自己解决。安娜是一个非常倔强的人,她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谢婉婷吃过这方面的苦头,自然也就不再劝说什么了。
骆志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安娜小姐,你是要回国探亲吧?那我们就一起同行好了,正好我也要去拜访一下契科夫和契科夫先生。”
骆志远心道同行就同行吧,没有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跟这“可怕”的女人纠缠不休。
见骆志远答应下来,安娜突然嫣然一笑,笑容如同冰山消融一般,“谢谢,谢谢!”
骆志远愕然,他不知道安娜谢自己什么。反正他觉得这个俄国女郎很难用常人的逻辑来衡量,索性就不再多想,谢就谢吧,只要她别添乱,一切就都ok。
吃了饭,三人走出餐厅,正要分手,安娜突然探手过来抓住骆志远的手,急切道:“骆老师,你要帮我一个忙,一个忙!”
骆志远苦笑起来,“安娜小姐还有事吗?”
安娜张了张嘴,憋红了脸,她一时间想不起该用什么中文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意图,就转头望着谢婉婷连说带比划中文俄语大杂烩解释了起来,良久,谢婉婷笑着回头道:“志远,安娜姐说她在福利院遇到一个奇怪的病号,想让你帮忙过去看一看,帮那孩子治治病。”
“什么孩子?”骆志远意外地道。
“是一个女孩,孤儿,从小被社会福利院收养,本来好好的,她是一个健全的女孩,但从去年开始,突然变得行为怪异,怕见阳光和生人,日渐消瘦,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病因来。安娜姐姐经常去那家福利院义诊,跟这孩子接触了几回,觉得她挺可怜的,想劳烦你去看看。”谢婉婷在安娜的连连点头中说了上述一番话。
“志远,就去一趟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我陪你去。”谢婉婷又道。
骆志远微微犹豫。他本来计划下午去给骆靖宇复诊,费虹打电话说了好几回,他推辞不过去。但想了想,给骆靖宇复诊可以推迟到明天,既然安娜开了口,对方又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他很难拒绝。
“好吧,我们就过去看看。”
见骆志远答应下来,安娜兴奋地一把抓住骆志远的手,不管骆志远尴尬还是不尴尬,就拖着他走到马路边上,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谢婉婷了解安娜的个性,也不以为意,微笑着跟了上去,也进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