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宁临倒吸了一口凉气,霍然起身,推门而出。
宽阔的楼道上挤满了“三毛”厂的职工,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而从楼下传来的动静来判断,想必不仅是走廊上,就连楼下和院中,都满是闻讯而来的职工群了。
“请市委领导严惩**无能的三毛厂领导班子,厂子走到今天,他们难辞其咎,就是罪魁祸首!”
“邓书记,厂子破产了,我们靠什么吃饭?”
“邓书记,我们要生存,我们要吃饭!”
“严惩**分子,给职工一个交代!”
“我们要求见邓书记,邓书记出来!”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场面乱成一团糟。
安知儒和市委办几个随员神色凝重地保护在邓宁临的前头,而“三毛”厂保卫科的人则拼命冲在前面,维持着越来越骚乱的秩序。
邓宁临面沉似水,他猛然回头扫了“三毛”厂的厂长、书记和几个副厂长一眼,那几个人神色尴尬,不敢正视邓宁临威严的眼眸,微微垂下头去。
邓宁临突然一把推开身旁的工作人员和轻纺局随行的官员,大步走上前去。
安知儒吃了一惊,急急低低道:“邓书记,您别过去!”
邓宁临淡淡一笑,“三毛厂的职工要见我,我还能躲着不见?让开!”
安知儒犹豫了一下,他知道邓宁临的脾气,不敢再阻拦,只得让开身形。但他还是与市委办的两个人紧随在邓宁临的身边,神色无比紧张,唯恐出什么意外。
骆志远这些记者被汹涌的职工人群“驱逐”到了走廊的另一头,站在那里观望着。
邓宁临走进了职工人群中,旋即被人群紧紧包围了起来。
“三毛厂的职工同志们,我是邓宁临,请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话。”邓宁临的声音清越而高亢,慢慢就压过了嘈杂的声浪,现场慢慢平静下来,无数双眼睛注视在邓宁临的身上。
距离不是太远远,骆志远清晰的看到邓宁临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威严的浓眉紧蹙,昂然站在那里不动如山岳,表现得沉稳而平静,不过他心里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动,却是无人知悉。
“职工同志们,我说几句话。第一,大家有什么举报或者意见、建议,可以集中起来,推举出几个代表来跟我谈。我今天不会离开三毛厂,我会抽出足够的时间认真倾听你们的呼声。第二,市委市政府会认真彻查三毛厂的问题,如果发现有**问题,必将严惩不贷。当然了,如果是单纯的市场问题,那就另当别论了。”
邓宁临挥舞着手臂,手臂有力地在半空中定格,声音慷慨激昂,“第三,过去几十年,几家国有纺织企业对安北市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请大家放心,市里对此不会撒手不管,对于你们今后的就业问题,市里会认真研究谨慎处理,力争在最短的时间里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尽量让大家得到安置或者拿到经济方面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