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没想到这孙女竟然想到这个,一愣之下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听上去中气十足,绝对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
陆欢颜撇撇嘴,装病应该很憋屈吧。
陆战笑了一会,才正色道:“阿颜,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陆欢颜皱了皱鼻子,道:“祖父只说是不是吧?”
陆战无奈点头:“是又如何,明心被你逐了出来,静心这个没用的,早被吓破了胆。如今我唤她前来,都不肯了。”
陆欢颜微微一笑道:“我早先怀疑她俩是父亲的人,可是在明心的事上父亲却是一点没有插手的意思,我才奇怪起来,留下静心想慢慢观察,可谁知道她竟然有了死心塌地意思。这可是叫孙女难办呢!”
“你这丫头!”陆平川苦笑,“亏得你娘当初为了那俩丫头的事还特特找我来说,原来都是你算计好的。”
陆欢颜撇撇嘴道:“起初是没想那么多,后来才想起来的嘛。”
陆战摆摆手:“这些且不提了,阿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陆欢颜神色一肃,深吸一口气,道:“祖父,如果让我猜测您当初装病的意图,我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看着室内三人投来的目光,陆欢颜微微一笑,继续道:“皇帝。”
“祖父,咱们家手握兵权,可谓树大招风。您是陆家的定海神针,您不倒,陆家就不会倒,皇帝也就不会放心。您需要一个急流勇退的机会,也需要一个保全自己的借口。祖父,我查过太医院陈院正,他的父亲是军医,曾随陆家军驻守过边疆。那个时候,应该是您的手下。”
陆战微微点头:“说下去。”
陆欢颜颔首,又道:“当年我被人劫持,虽然咱们家人万般焦急,却实在是天赐良机,又有陈院正相助,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您顺水推舟装作一病不起,隐到幕后。正是合了皇帝的意,又能把父亲推上前台。不过,皇帝的忌惮只为其一。”
陆平川看了看陆战,不解道:“还有其二?”
陆战高深莫测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道:“阿颜继续说吧。”
陆欢颜看了看父亲,道:“不止有二,还有三。其二,是因为三叔。他当年做了何事我并不清楚,但是他的大徒弟苏哲柳是天狼国七王子,二徒弟傅流年是当年潜邸中离奇身亡的襄嫔的遗腹子。三叔多年离家,说是浪荡江湖,其实他做了什么,去过哪里,对咱们家根本就是一个不能触及的隐秘。”
“休屠哲哲就是苏哲柳?”陆彦扬怒喝一声拍案而起,二话不说就往外冲。
陆欢颜赶紧拉住他:“大哥你干嘛啊?”
陆彦扬怒道:“宫宴上就认出来了是不是?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去杀了他,不杀他我不姓陆!”
“扬哥儿!”陆平川低喝一声,“你祖父面前,你发的什么疯!”
“大哥你冷静一点!”陆欢颜劝道,“难道我不想杀了他吗?可是事情总有轻重缓急。再说了,他并不担心被我认出来,便是知道我一时半会不会动他的原因。”
陆彦扬根本不想理会,却听陆战道:“扬哥儿,你先听阿颜把话说完,再做什么不迟。”
陆欢颜赶紧道:“大哥难道不觉得北堂轩和苏哲柳在宫宴上的表现很不妥吗?苏哲柳要娶我和亲,北堂轩也是惊讶的很,还差点冲出来阻止。可见在这事上他们并没有默契,可是后来苏哲柳却没有坚持,反而北堂轩因此也没把话说出来。这不是很奇怪吗?”
陆彦扬道:“奇怪什么?”
陆欢颜撇嘴:“堂堂三皇子楚王殿下,竟然跑去天狼国做使臣,你说他没有想过什么乱七八糟的,谁会信?可是看苏哲柳和达娃的表现,显然是北堂轩没有跟他们达成默契。否则,达娃嫁给北堂轩就好了,那天狼国的二十万禁军可是一股生力军。苏哲柳也没必要搅和北堂轩的婚事。”
陆彦扬听了这话不由得深思起来,陆战却问道:“那么阿颜你瞧出了什么呢?”
陆欢颜皱眉道:“祖父,要说我瞧出了什么,也就是刚才说的那些,我只是觉得奇怪,苏哲柳神神秘秘的这么久,怎么现在跑来京城大张旗鼓的做起了休屠哲哲。他并不害怕我找上他,也许他知道我想从他身上知道更多的事情。”
“关于什么?”陆战追问。
陆欢颜咬了咬嘴唇,艰难地说道:“关于,傅流年。”
陆战听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陆欢颜看了看各自陷入沉思的三个男人,给自己鼓了股劲,续道:“刚才说了其二是三叔,其实第三点就是因为傅流年。我的师父傅流年。
“祖父,师父教我的小无相功,大哥已经跟我说了,那是咱们家的不传绝学,其实由此可见三叔就是傅流年的师父。而苏哲柳,如果我没记错,三岁那年我听到他和师父的对话,他怨三叔没有把这门功夫交给他。”
“他一个外族人,怎么可能学我陆家的功夫。”陆战不屑地哼了声,旋即叹道,“冲儿到底没有糊涂到家。”
陆欢颜道:“凡此种种,祖父是早就心中有数,虽然不至于知道这么多,但每一件事都足够你装病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