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人生却中断了,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纷扰红尘。所有的感情戛然而止,所有的谜底即将永远埋葬在黑暗中。
陆欢颜眼角流下一滴泪,师父,你尸骨未寒,我竟然不能为你守孝,还要来皇宫参加宴会。
中秋,多讽刺的一个宴会呢?
“阿颜,你怎么了?”陆彦博瞧见陆欢颜脸上的泪痕,紧张地低声问道,“不舒服吗?”
陆欢颜赶紧扯起一个微笑,抬手按了按脸,道:“我没事,二哥,有沙子进了眼睛里。”
“我瞧瞧。”陆彦扬闻声转过来,“老二你跟上去。”
陆彦博其实也担心妹妹,初次进宫总是不好失了礼数,不过他自己也是个半吊子,也就听话地点头跟上了陆平川夫妇。
陆平川和谢氏回头瞧了一眼陆彦扬兄妹二人,见没什么大事,便也没有理会。
陆彦扬和陆欢颜并肩走着,瞧了瞧四下无人,轻声道:“怎么了?”
陆欢颜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道:“路上刚得了消息,师父他,去了。”
陆彦扬一时没反应过来,也问了一句:“去哪?”
陆欢颜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种种压抑的情绪让陆彦扬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陆彦扬显然以为傅流年是被人害了。
陆欢颜摇摇头:“他身上的毒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没得医。拖了这么多年,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
陆彦扬皱眉:“阿颜,我知道你这会心里不好受,可如今是在宫里,说话做事都要万分小心,切不可大意失了分寸。”
陆欢颜仰起巴掌大的小脸,对着陆彦扬甜甜一笑,哪里还有半分哀愁,看的陆彦扬呆了一呆。
“大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陆欢颜深吸一口气,平视前方,眼中已经满是自信和沉稳,“今儿这关不好过,可无论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湍急险流,我都要走一走试一试。看看到底是他那只遮天的黑手厉害,还是我的筋骨够硬。”
陆彦扬缓缓笑道:“阿颜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为兄也放心了。”
陆欢颜却道:“大哥还是顾着二哥一些,他太过单纯,容易被人害了。”
陆彦扬眸光闪烁,微微点头。
一路走到太极殿门口,引路的内侍打着千对陆平川笑道:“国公爷夫人和公子小姐快请进吧,今儿皇上兴致好得很,听说准备了好节目给太后开怀呢。”
陆平川拉着他道谢,顺便将一锭金子塞入他手中。那内侍的笑容瞬间生动了许多,又对陆平川道:“国公爷今儿还是小心些,奴才听说那天狼国的王子和公主是打着和亲的主意来的。”
陆平川沉吟着点头,内侍却赶紧笑着退开,一锭金子换这么句话,对有儿有女的庆国公来说,实在是不亏。
陆平川转过身来对谢氏道:“柔儿,待会你看好了阿颜,莫叫她乱跑撞见什么人,懂吗?”
谢氏抓紧他的手紧张道:“难不成……”
陆平川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放心,阿颜能照顾自己,你只需提点着她,莫失了规矩给你拿着话柄就好了。”
说着又唤来陆彦扬兄妹三人,道:“扬哥儿你是兄长,宫宴上要看顾好弟妹,阿颜跟着你娘,不许离开。博哥儿听你哥哥的话,不能任性,明白吗?”
陆彦扬和陆欢颜心里明镜似的,只有陆彦博并不清楚内里,只以为是父亲惯常的不放心他们,便也恭顺听了。
进了太极殿男女便要分席,早有宫女上来引路,一时间陆家五人便分为了两组。
因为是进宫,每个女眷最多只能带一个丫鬟,陆欢颜跟着谢氏,身后也只有染香和有缘俩个。至于男子,则是不让带随从入宫的,一切皆由内侍和宫女服侍。
被宫女带入座位便,陆欢颜随着谢氏落座,有缘和染香分别服侍二人喝了杯茶。
谢氏环顾四周,这是大殿里的人还不是很多,身边座位也都还空着,便对陆欢颜嘱咐起来。
“阿颜,娘不管你有多大本事,今儿在宫里可不许到处走,一定要跟进了我懂吗?”
陆欢颜点点头:“娘,我能到哪去呢?肯定不会乱走的,你就相信我吧。”
谢氏撇撇嘴道:“不是不信你,是我总觉着今儿个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这个心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