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珊准备再次挥掌的时候,邓乐菱已回过神来。她自然不肯受罚,遂一把推开红珊,捂着脸往慈恩殿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道:“姑母,快来救救乐菱啊!乐菱今日要被贺家这悍妇打死了!”
邓太后听到院中的动静,赶了出来,正好看见邓乐菱跑到自己面前,满脸是泪不说,挨了两巴掌的脸颊是又红又肿。见此情形,邓太后是心疼不已,连忙将邓乐菱护在身后。
贺玉菡见邓太后出来了,赶忙上前行礼道:“妾见过太后!”
上官映雪也上前行了礼,便站在了一边,不再说话。
邓太后看着贺玉菡一脸镇定的模样,又想到邓乐菱那红肿的双颊,气便不打一处来,对着贺玉菡劈头盖脸地喝斥道:“太后?皇后,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太后吗?慧妃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她?”
“慧妃她……”贺玉菡抬起头,望着邓太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对妾不敬!”
“乐菱没有呀,姑母!是皇后方才被太后数落几句,心存不满,迁怒于乐菱。”邓乐菱嘤嘤地哭道。
“慧妃,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迁怒于你了?”贺玉菡怒道。
邓太后冷笑一声,说道:“慧妃对你不敬?乐菱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便知书识礼,她怎会说出不敬之言?”说到这里,邓太后用凌厉的目光扫了贺玉菡一眼,冷冷一哼,说道,“难不成,皇后的意思是,我邓家小门小户,教女无方?”
邓家原本确实也是小门小户,先皇因为宠爱邓太后,让他父亲升了官,也不到正四品而已,还是刘郢登基以后,邓家才封了侯的。因而,听到邓太后如此说,贺玉菡微微一怔,随即低头行礼道:“妾不敢。”
“不敢?”邓太后冷声说道,“都敢在我天寿宫里动我的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太后放在眼里?贺玉菡,如今哀家还活着,这天寿宫还轮不到你作主。若真要论起不敬之罪,你在我天寿宫未经我允许便擅自责罚人,难道不是对哀家不敬?那你又该当何罪?”
闻言,贺玉菡咬了咬唇,说道:“太后,妾身为皇后,对妃嫔小惩大戒,乃是份内之事,并无对太后不敬之意。”
“皇后?”一听到这两个字,邓太后心里更是不爽快。她冷笑一声,说道,“不用提醒哀家你是皇后。哀家就算没做过皇后又如何?今日还不是可以治你这个皇后!你不要仗着你爹由先帝亲命辅政,便觉得这后宫也是你贺家的天下了!哀家今日不罚,怕是你还不知道谁才是这后宫当家之人!”
听到这话,贺玉菡面色一变。看模样,邓太后不仅要护邓乐菱,还要借机向自己发泄不满。可邓太后是刘郢的生母,她就算有满腹的委屈,也只能生生吞吞下去。于是,她只好紧紧咬着唇,不再吭声。
邓太后看见贺玉菡一脸委屈,宛若杏花带露的模样,更是不顺眼,心道,这狐媚子定是平日就这般模样,才把阿元迷得七荤八素的。今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改日说不定真敢把自己这个太后不放在眼里。于是,她大喝一声:“来人!”
“奴婢在!”一个四十多岁,身子壮实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
“皇后贺氏不敬不孝,掌嘴二十!”邓太后厉声说道。
听到邓太后这话,贺玉菡一惊。她原本以为邓太后借机训斥自己一顿便是,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对自己动手。自己罚邓乐菱十下,她却要罚自己二十十,这明摆着就是为了邓乐菱泄愤。想到这里,眼泪瞬间便蓄到了眼中,可是,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于是,她强忍着不让眼睛掉下来,对着邓太后说道:“太后,臣妾并无不敬不孝之罪。”
“怎么,你还敢不服?”邓太后一脸威严。
贺玉菡一哽。她若是真说了不服,可就坐实了不敬不孝的罪名了。于是,她只好嗫嚅着双唇说道:“妾,妾不敢。”
“既然知道不敢,那便乖乖受罚吧。”邓太后冷冷说道。
闻言,贺玉菡身子微微一颤,但却未再说话,只挺直着背站在原地。
“四巧,去吧!”邓太后又对那妇人使了一个眼色。
“是。”那叫四巧的妇人应了一声,随即便向贺玉菡走了过来。
看着四巧越走越近,贺玉菡心头一紧。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她紧紧咬着唇,却丝毫没有退怯。
红珊见状,却是焦急万分。眼看着四巧已经走到贺玉菡身前,她突然一个飞身扑到邓太后面前,哭道:“太后,是奴婢打的慧妃,太后若是要罚,便罚奴婢吧!求求太后,不要罚我家娘娘,奴婢就算被打死在这里,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邓太后一脚把红珊踢了开去,一脸厌恶地说道:“你是什么身份,此地哪有你说话的余地?来人,把这贱人拖出去,杖责二十!”
“红珊……”贺玉菡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红珊翻身跪在邓太后面前,不住地磕着头,口中说道:“太后,奴婢愿受四十杖,八十杖也行,只求太后不要责罚皇后娘娘。”
“来人,还不快把这贱人给我拖下去!”邓太后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
“是!”两个寺人赶紧上前,把还伏在地上磕头的红珊连拖带拽地拉了下去。
红珊这一闹,四巧便一时没有对贺玉菡行刑,转过头来,直愣愣地看着邓太后与红珊。
邓太后处理完了红珊,看见四巧站在贺玉菡前边,并未动手,忙怒道:“四巧,你还不快动手,还在磨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