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们身上带的是人间的铜钱啊!”
……
听到茶寮中的茶客对着两位女子的来历议论纷纷,老者并未掺言,而是对着一个正在桌前收拾杯碟的的少年叫道:“陆平,你看着点,我去后屋拿些新茶出来。”
“是,端伯。”陆平忙点了点头。
端伯又转过脸看了远去的白衣少女主仆一眼,然后走到柜台边,将茶壶放下,拿起柜上的布巾擦了擦手,这才走到后门处,掀起布帘走了出去。
但这端伯并未像对平安说的那般去后屋拿茶叶,而是径直出了院门,来到茶寮后面的一处竹林之中。只见他四处看了看,然后,从竹枝上摘下一片竹叶,用手轻轻擦了擦,这才放到嘴边,用双唇含住,用力一吹,那竹叶便发出了阵阵似诉似呵的叫声。
很快,从竹林深处便飞来一只黑头赤身,披着紫蓝色羽毛的大鸟。
此鸟便是青邱独有的灌灌鸟。
只见这灌灌鸟飞到端伯跟前,便降于地面,幻化着一身着紫衣蓝裙的美貌女子,上前对着端伯行了一礼,口中说道:“禾苏见过端伯。”
端伯面上甚为平静,对着禾苏淡然点了点头,说道:“你今日倒来得挺快。”
禾苏嘿嘿一笑,说道:“端伯你召唤我,禾苏焉有不速之理?”
端伯笑了笑,说道:“那好,我们说正事吧。”
禾苏一听,正颜道:“不知端伯叫我出来,到底有何事?”
“刚才,青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我想此事应该与纯钧公子有关。”端伯说道。
听到这话,禾苏一愣,随即眉头轻轻皱起,说道:“怎么又与纯钧公子有关?”
“那我直说吧。”端伯说道,“我怀疑,刚才来我茶寮中饮茶的两位女子里面,其中一位应该就是南海龙王第九女沁姝公主,也就是天帝赐婚给纯钧公子的未婚妻。”
听了端伯的话,禾苏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何以见得?”
端伯从腰间掏出先前青衣少女给他的珍珠,摊到手掌心中,递到禾苏眼前,说道:“你看,这珍珠就是先前那两个女子给我的茶钱。”
禾苏一脸不解地望着端伯,说道:“珍珠四海皆有,何以从中看出这两女子就来自南海?”
端伯摇了摇头,说道:“禾苏,你有所不知,我手中这粒珍珠,可不是普通的珍珠,而是白蝶珠,此珠独产于南海。”
闻言,禾苏将信将疑地抬起头,说道:“就算这两位姑娘来自南海,可她们也未必是为了纯钧公子而来啊。”
“可她们一上岸就向我打听白鹤山的所在,而纯钧公子此时,人就在白鹤山中。”端伯说道。
“这,也许只是凑巧吧。”禾苏抬起头,看着端伯,说道,“说不定这两位姑娘真去白鹤山有其他事呢?那山中又不是只有纯钧公子一人在。”
“哪有如此凑巧之事?”端伯摇了摇头,说道,“这青邱多难得来一外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帝才下诏将纯钧公子与沁姝公主赐婚,这才一天,便从南海就来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其中一位姑娘容貌气度我还未见过有人能出其右的,其出身定然不凡,应该便是那沁姝公主。她们上岸之后,便直奔白鹤山而去,这不是为了纯钧公子而来的,还会是为何?”
“那,就算来的是沁姝公主,她这时候来青邱,所为何事啊?”禾苏抬起眼,望着端伯。
“不管这沁姝公主来青邱意欲何为,我们若要坏了她与纯钧公子的婚事,这便是大好的机会。”端伯说道。
闻言,禾苏犹豫了一下,说道:“端伯的意思是要对沁姝公主下手?这,应该用不着吧?纯钧公子答应过辰溪公子会娶墨媛姑娘,定然不会失言的。”
“禾苏,这可是天帝的赐婚,如果违抗天帝的旨意,说不定会处罚纯钧公子。如果纯钧公子被天帝所罚,墨媛姑娘又该怎么办?若是因为沁姝公主的原因,致使她与纯钧公子的婚事生变,想必天帝也不可能再怪罪纯钧公子了吧?”说到这里,端伯轻轻抚了抚自己颔下的胡须。
“端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失厚道?”禾苏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禾苏,你我的命都是辰溪公子救的,如今,是我们报答他的时候了。”端伯双目灼灼地望着禾苏。
闻言,禾苏犹豫了半晌,然后点头说道:“那好,禾苏一切都听端伯的。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做?”
见禾苏如此说,端伯放下心来,这才说道:“禾苏,你知道,白鹤山中有个九绝岭,那黑鹰怪钩衡便住在此处。此货极其好色,如果让他见到沁姝公主如此美貌的姑娘,肯定不会放手的!我们要做的,不仅要把沁姝公主要来白鹤山的消息告诉给钩衡,而且还要让他亲眼见识沁姝公主的美貌。”说到这里,端伯抬起头来,定定望着禾苏,“禾苏,我走不开,此事只能要你去办了。”
“可这沁姝公主毕竟是龙女,我们如此做,会不会引南海龙王动怒?”禾苏有些害怕。
“引得南海龙王动怒,那也是钩衡一人之事,不要说与纯钧公子无关,就连你我二人,也牵扯不进去。”
听到端伯如此说,禾苏默了片刻,然后说道:“禾苏知道了。”
闻言,端伯颔首点头:“好,事不宜迟。你这便前往九绝岭,引那钩衡去见沁姝公主。我想,只要他见了沁姝公主,其余之事,便不用你我二人操心了。”说罢,他面上浮出一个阴翳的笑容,之前那慈眉善目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禾苏明白。”禾苏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去吧。”端伯挥了挥手。
禾苏又向端伯行了一礼,随即转过身,双手一展,又变成一只灌灌鸟,飞出了竹林,向着东面的白鹤山而去。